第七百四十七回 梟雄訓徒

十劍如閃電般的刺完削完,展慕白無力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中沒了任何神彩,盯著傲然屹立於面前的李滄行,七竅都在流血,身上的十處傷口血如泉湧,他現在全身上下,除了舌頭什麽也動不了,就是想抹脖子自盡都不可能,低沉地說道:“你,你殺了我吧。”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斬龍刀從空中墜下,正好插在李滄行的右腳邊不到兩尺的地方。

刀身上那帶著一絲碧綠的白光照著展慕白的臉,他本來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現在已經亂成了一縷一縷,有氣無力地飄蕩著。

李滄行冷笑一聲,兩把劍從展慕白的脖子上瞬間挪開,變戲法一般,莫邪劍不知道收到了哪裏,而淩霄劍則被李滄行擲於地下,插在展慕白的面前,他不緊不慢地彎腰拿起斬龍刀,看都不看展慕白一眼,瀟灑地一轉身離去:“我說過,誰刺我一劍,我還他十劍,展慕白,你想死就自盡,老子沒興趣再在你這廢物身上浪費一刀一劍。”

剛才這一戰,一切從開始就在李滄行的計劃之中,他最早被展慕白刺中之時,就很清楚這天蠶邪氣的厲害,只有自己全力施為,內力源源不斷地運轉,才能把這寒氣給驅逐出去,一方面他在用禦刀之術與展慕白大戰,另一方面趁別人不注意,把莫邪劍抄在了左手之上,以劍靈之力加速自己左臂氣血的運行,天蠶邪氣隨著黑血不停地給排出體外。

而那陣黑冰則巧妙地掩蓋住了李滄行左手借劍靈之力運氣的狀況,本來他即使只用一臂,憑著斬龍刀靈的吸力之法,也可以跟展慕白打上萬招後獲勝,因為每次刀劍相擊,刀靈都有辦法吸取展慕白的內力為已所用,但李滄行不想拖太長時間,一旦左臂恢復自如,便立即使出最拿手的扮豬吃虎大法,誘展慕白到自己的跟前,一擊得手,在將他這樣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前狠狠羞辱了一番之後,便棄之而去。

沐蘭湘又驚又喜,盯著李滄行的眼中半是淚花,半是崇拜,這個從大悲到大喜的轉折,實在是太刺激了,讓她根本無法相信,剛才展慕白攻向李滄行的時候,她本來已經要沖出去了,卻給林瑤仙一下拉住,她甚至顧不得再用密語之術了,拉著林瑤仙的手,激動地說道:“林姐姐,大師兄,大師兄怎麽變得這麽厲害,我,我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林瑤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給沐蘭湘這樣一提醒,才回過神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裏暗道“謝天謝地”,轉而對著沐蘭湘微微一笑:“沐師妹,我早就說吧,李師兄智謀武功,獨步武林,我雖然有點驚訝,但老實說,我從來不信展慕白真能傷害得了他。”

幾十個華山派的精英弟子和長老級的高手如夢初醒,紛紛抽出兵器湧上前來,把李滄行圍在了圈中,劍光閃閃,可是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滄行眼中紅氣一閃,斬龍刀暴長到五尺,雙手握住刀柄,原地一轉,眾人只覺得一陣刀浪襲來,手中一緊,再一看卻發現二十多柄寒光閃閃的精鋼長劍,全部被從中削斷,劍尖不偏不倚地全部倒插在這些華山高手的雙腳之間,只要偏個幾寸,一只腳就會廢了。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有這功夫,還不去救你們的掌門麽。”

這些華山弟子個個面如死灰,剛才的一戰,他們一個個都看得清清楚楚,連在自己心目中神一樣的掌門人展慕白,都是敗得如此之慘,他們情知人家的功夫,要殺自己那真是比吹口灰還要容易,咬牙扔下了手中的斷劍,紛紛跑去展慕白的身邊,而在另一邊,楊瓊花早就一個人奔了過來,解開了展慕白的穴道,扶著他慢慢起來,順手從懷裏摸出傷藥瓶,倒出藥粉抹在了展慕白的幾處瘡口。

展幕白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從大喜到大悲,只用了一瞬間的事,到現在他還仿佛是在做夢,不知道為什麽手到擒來的李滄行居然還能反擊,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天蠶劍法在人家的淩厲攻勢前不堪一擊,這不是天下最強的武功嗎?自己學成以來一對一從未敗過,即使是強如赫連霸,也只能靠圍攻加陷阱擒獲自己,不對,我怎麽可能輸給天狼呢,不可能,不可能!

展慕白擡起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頭,強烈的痛意就和身上其他十處傷口的痛苦一樣,是那麽地真實,這擊碎了展慕白的最後一點幻想:我現在沒有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楊瓊花已經哭得如帶雨梨花一般了:“師兄,你別這樣,別這樣啊,活下來,活下來就是天狼網開一面了,你看,淩霄劍在這裏,還在你的手上,咱們還可以從長計較,咱們回桓山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淩霄劍塞在了展慕白的手上,她很清楚,展慕白視此劍如命,甚至超過喜歡自己,此時此刻,也許只有這把劍才能讓展慕白恢復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