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回

 水洞惡戰(一)

天狼的臉色大變,這分明是嚴世藩的聲音,心頭一直若隱若現的那個巨大陰影終於完全地展現,他和屈彩鳳同時對視一眼,回頭看著洞口。

嚴世藩那張肉乎乎的胖臉,最先在洞口顯現了出來,那雙邪惡的獨眼更是閃著興奮的光芒,他今天穿了一襲黑衣,黑色披風,與以往不同,上好的綢緞勁裝上居然沒有鑲金飾玉,顯然今天他是作好了戰鬥的準備,而在他的身後,金不換一家三口,夫妻二人的臉上也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只有手裏拿著兩個鏈子錘的傻兒子公冶長空,紮著個沖天辮,正拖著鼻涕,流著口水,一臉的傻笑。

嚴世藩看了一眼天狼,只是眼神一閃而過,今天天狼的身形用了縮骨法,並不是原狀,比起平時要矮了一個頭,只是與屈彩鳳的個頭相當,而且氣勢一直收斂著,所以嚴世藩把他當成了尋常的寨兵,並沒有放在眼裏。

嚴世藩的邪惡賊眼一直盯著屈彩鳳,那作為寨主的凜然氣勢,以及她身上那濃郁的山茶花香氣,隔著十步之外都能聞到,他的眼光一直在屈彩鳳的胸前掃來掃去,那副色迷迷的表情讓屈彩鳳恨不得馬上就能把他砍成一堆肉泥。

天狼拉住了屈彩鳳的右手,暗語道:“彩鳳,大事不好,看來此賊一直知道我們的行動,卻忍到現在才出現,目標就是沖著你來的,他帶了金不換一家三口,外面不知道還有沒有埋伏,你我不可沖動,使兩儀劍法殺出去,以後再回來想辦法取這狗賊性命。”

屈彩鳳點了點頭,沒有回天狼的話,卻對著嚴世藩沉聲道:“嚴世藩,你又是如何發現我們的行動。”

嚴世藩哈哈一笑:“屈彩鳳,就憑你跟那徐林宗多年相好,在這種山窮水盡的時候,又怎麽可能不去求救呢?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幾個月我別的事都不做,就是盯著徐林宗,自從你的人那天跟徐林宗接上線以後,我就天天在這裏觀察,不過我對你的那些蝦兵蟹將,老弱病殘沒有一點興趣,只有你才是我的目標。”

屈彩鳳咬了咬牙,一把扯掉了頭上的布巾,絕世的容顏並沒有因為倒豎的柳眉和圓睜的雙眼而失色半分,她怒吼道:“嚴世藩,你這狗賊,我又有什麽值得你盯上的?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

嚴世藩一臉地淫邪笑容,似乎已經把屈彩鳳當成了自己唾手可得的獵物:“嘿嘿,屈姑娘,其實以前你跟我們合作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了,象你這麽漂亮,武功又高的女子,放眼天下只怕也沒幾個,何苦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山裏,當個女山賊呢,跟著我嚴世藩,做個如夫人,一輩子吃香喝辣的,包你快活似神仙,再說了,只要我一點頭,你的巫山派就不用這樣解散了嘛。”

屈彩鳳恨恨地向地上“呸”了一下:“狗賊,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娘就是一死,也不會遂了你的願。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想要的,不就是太祖錦囊麽!”

嚴世藩的臉色微微一變,轉而收起了笑容,獨眼中閃出一絲殺意:“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屈彩鳳,兩年不見,智力見漲啊,是不是那個天狼教你的?可惜啊,這會兒他人遠在浙江應付汪直,可是沒辦法飛過來救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天狼本來心中一動,暗自奇怪自己明明已經和陸炳翻臉,退出錦衣衛,卻為何嚴世藩說自己人在浙江,轉念一想,馬上醒悟了過來,一定是陸炳希望自己和嚴世藩在這裏死掐,所以找了個自己的替身在浙江一帶活動,嚴世藩本人不在浙江,他留在當地的眼線顯然不是陸炳的對手,加上按常理說,汪直和徐海新降,自己在浙江也合情合理,最重要的一點,嚴世藩只怕也沒想到陸炳居然會不惜自己離開錦衣衛,而向自己說出了一切。

屈彩鳳先是眉頭一皺,但很快也想到了這一層,她人極聰明,轉而裝著恨恨地說道:“天狼?一個無情無義,冷血無情的家夥,老娘就是信了他,信了陸炳,才會給害慘,師父說得不錯,這世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怪老娘瞎了眼!”

嚴世藩收起了笑容,那張臉上的表情陰森可怕:“屈彩鳳,也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你不可能有外援,實話告訴你吧,太祖錦囊這件事,我也不想別人知道,所以今天我沒帶多少幫手過來,不過就靠了我們,收拾你是綽綽有余了,本官憐香惜玉,不想在你這身細皮嫩肉上留下什麽傷痕,你識相點,扔掉兵器束手就擒,看在我們合作一場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你吃什麽苦頭。”

屈彩鳳也不答話,鳳目之中寒芒一閃,只聽“叮叮”兩聲,一長一短的兩把雪花亮銀刀,一下子抄在了她的手中,她沉聲喝道:“想要太祖錦囊的話,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