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回 裴文淵的勸解

李滄行還有些不甘心,但被裴文淵牢牢地拉著胳膊,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外面,李滄行出了酒館,給外面的冷風一吹,腦子有些清醒了過來,他甩掉了裴文淵的手,發足向著鎮外跑去,這回他全力施為,幾個起落就出了這個不大的鎮子,直接跑到了鎮外五裏處的一處樹林裏。

李滄行一路跑來,面具裏早已經淚流滿面,他的心在滴血,殘酷無情的事實讓他整個人都象要掉了魂似的,黑漆漆的樹林裏仿佛都是一個個指著他嘲笑的人影:“哈哈,李滄行,你終歸還是得不到你小師妹。”

“李滄行,你永遠只是個失敗者,一事無成,事業,感情,你什麽也沒有!”

“李滄行,你不能為你師父報仇,不能守護武當,也不能得到你師妹的心,你還活著做什麽,死了算啦!”

李滄行不甘心地吼道:“不,不是這樣,你們都騙我,你們都騙我!小師妹不可能變心的,她說了這輩子都是我的人,幻覺,一定是幻覺!”

他一邊嘶吼著,一邊對著這些黑乎乎的樹影,一陣拳打腳踢,這回他是含憤出手,勁道十足,舉手投足間,這些碗口粗的松木被打得一棵棵齊腰折斷,轟然倒下,整個樹林裏“噼哩哢啦”的樹斷之聲混合著李滄行的吼叫聲,不絕於耳。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打斷了多少棵樹,李滄行終於覺得體內的真氣難以為繼,一拳擊出,眼前的一棵兩人合抱的巨大松木一陣搖晃,卻不象前面的樹木那樣被他齊腰擊斷,李滄行“哇”地一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又象是被油煎火烤,說不出地難受。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裴文淵默默地站在李滄行的身後,一言不發,眼中淚光閃閃,他輕輕地說道:“滄行,要是實在難過就哭出來吧,不丟人!”

李滄行猛地一回頭,上前緊緊地抓住裴文淵的雙臂:“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回武當卻聽到她要嫁給別人?!為什麽!文淵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老天為什麽要對我李滄行這麽殘忍!”他現在體內內息已亂,真氣亂行,嘴角和鼻子裏流著血,面具早就不知道散落到哪裏,狀若癲狂。

裴文淵咬了咬牙,道了聲:“得罪了。”他出手如風,一下子點中了李滄行的胸前兩個穴道,李滄行促不及防,連護身真氣也沒來得及鼓氣,瞬間無法再動,身子軟軟地倒在了裴文淵的懷中,腦袋卻搭在他的肩頭。

李滄行的耳邊傳來裴文淵低低的聲音:“滄行,你這個樣子很危險,會走火入魔的,我不得不先點你的穴道,當年在三清觀的小木屋時你就是這樣救我的,這回輪到我來讓你安定下來,聽我說,你先跟著我念,天大的事以後再說。”

裴文淵把李滄行放了下來,讓他靠著樹倚住,然後緩緩地念起李滄行當年教過他的那個清心咒,李滄行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麻木而機械地跟著裴文淵一遍遍地念著咒語。

這清心咒果然有奇效,盡管李滄行心亂如麻,焚身似火,但幾遍念下來,還是漸漸地平復了情緒,體內的氣息也開始正常運轉,而不是象剛才那樣失控地亂躥了。

裴文淵聽到李滄行的呼吸與心跳漸漸地恢復了正常,嘆了口氣:“滄行,你剛才那樣子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都不敢上前攔你,就怕你這樣打下去,會把自己的身體打得爆裂而亡。”

李滄行的神情呆滯,眼珠子都不轉了:“文淵,我還真想死了算球,死了就不用這麽痛苦了。”

裴文淵擺了擺手:“滄行,不可以胡思亂想,事情還是有蹊蹺,容我把沐姑娘叫出來,你們當面問個清楚的好。”

李滄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搖著頭:“還要問什麽,再過三天她就要嫁作人婦了,一切已經太遲,武當既然把這事情公諸於世,就不可能有回轉的余地。”

裴文淵的雙目炯炯有神,聲音也變得有力而堅決:“不,滄行,這事不對,剛才那峨眉派的中年道姑說過,她們十天前就接到消息了,才會趕來,這就是說,武當在紫光道長剛死的時候就定下這件事了,滄行,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滄行木然地說道:“我剛才已經想過了,這事一點也不奇怪,紫光道長死後,武當元老盡亡,只剩下一個癱瘓在床的黑石師伯,連小師妹都當上了傳功授業的執劍長老,可見武當已經無人了。”

“徐師弟在外多年,一朝回幫,不象五年前那樣眾望所歸。加上屈彩鳳是他引上山的,對紫光師伯的死,他也得負上一定的責任,為了能順利繼承掌門,他迎娶小師妹,取得執劍長老和作為戒律長老的黑石師伯的支持,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