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怒放與凋謝〔八〕(第2/3頁)

欒照沒有料到金寒窗的攻擊。

金寒窗沒有料到欒照身上的免死鐵券。

雙方的判斷都出現了誤差。

欒照胸膛處的衣裳毀爛不堪,臟腑劇痛,但是綁在裏面的免死鐵券實打實的擋下了這必殺的一擊。欒照慶幸之余,抓住機會,迅疾的挺劍前刺!

詫異立刻淹沒在金寒窗的怒火之中,他來不及躲開,只是微微調整了下身姿,避開了要害,長劍刺入胸口。

中劍的同時,金寒窗手中的錦瑟傘暴長數節,幾乎貫穿了欒照揮劍的右臂!欒照松了利劍,慘叫後退。

那劍入體之後沒有來得及發力,紮得不深,利刃在金寒窗胸前挑出一串血珠就咣當落入雜草之中。

欒照抱臂痛苦嘶叫著:“我有免死鐵券,誰敢殺我?誰敢殺我!我乃暮望步騎校尉,執掌暮望大營一萬五千人兵卒生死殺奪之權,暮望若沒了我,那就是天塌地陷,任誰也玩不轉!你這老賊,竟敢!你……,你我素不相識,卻為何要殺我?你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寶庫所在,我家財萬貫,數世也揮霍不盡,我分一半給你,只要你不殺我……”

金寒窗漠然但難掩苦澀的問道:“欒照,你可還記得譚小娘子?”

他問了這一句,這一句必須要問。

“譚?譚什麽譚?誰姓譚?”欒照斷骨碎筋,不暈死過去已是頑強,你教他此時回憶一個曾欺辱過的譚姓女子,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記不得,但是我要給你提個醒,你到了陰間再慢慢的想吧!”金寒窗森冷道。

欒照聞言魂飛魄散,恐懼壓倒了疼痛,他直勾勾地看著金寒窗,至今不明對方因何要殺死自己?這人到底是誰!?

他欺的人多了,但是不記得得罪過什麽名門世家。他是很囂張,但卻自認囂張得很有分寸,碰到那些大家、巨族、名門、貴閥的子弟,他向來都是畢恭畢敬,唯恐巴結不上的。他殺的奸的玩的辱的都只是一些沒有什麽地位的尋常百姓,或者直接稱之為賤民,賤民生來不就是被愚弄的麽,他是貴族,天生就有這個特權。唯一鬧出的大動靜就是惹動金家小公子的事件,可是那事已經被朝廷列為重案,一向不問世事的武陵山莊都插手進來,欒照相信那金家小公子已被逼到海角天涯,不再能對他構成威脅。可為何在今天,在這個他最危急的關頭,會有這麽一位從他最隱秘的退路一路跟蹤匿行,懷著滔天的恨意要殺掉自己的煞星?

這是什麽世道!

“你他娘的到底是誰?老子玩過的女人多了,去你娘的譚!”欒照腦子閃了閃靈光,明白了點對方的意思,卻獰叫著,沖前打出一掌。他已失了戰力,但骨子裏的兇性讓他不會輕易接受命運。

金寒窗手中的黑傘顫動了一下,即將發出的攻擊忽然停止了。

“啪!”欒照一掌便印在了金寒窗的胸膛。

欒照愣住,怎麽都沒想到能得手,他詫異地看著金寒窗,卻見對方露出的神色亦是不可思議的。搏命之時,金寒窗竟是忽略了他,視線凝在別處,唇邊溢出了血絲亦不自覺。欒照搞不明白敵手為何在這關鍵時刻分了心,但這卻是殺死對方的好機會,由於受傷掌力大減,欒照變掌為爪,一記鷹爪手捏向金寒窗的喉嚨。

貪生的念頭催動著欒照使出了相當水準的殺手,右臂的傷痛都被拋在腦後,這一抓堪堪要到金寒窗咽喉的時候,欒照忽覺渾身一震,那殺手鐧就是遞不上去。敵手的眼神依舊不在他的身上,只怔怔的看著偏遠處,欒照拼了吃奶的力氣也只是差了那麽一寸的距離怎麽也不能前進。

“滴答,滴答,滴答……”

這聲音先緩後急,再越來越快,欒照感覺腹部傳來了撕裂的痛感,緊接著手臂難忍的疼意也加倍反應上來,欒照抽搐著低頭,只見一截白晃晃的傘尖直紮入他的腹部。

金寒窗輕輕一扭傘把,傘尖立刻又彈出一截,以斜而向上的角度紮透欒照的腹腔,錦瑟傘一擊得手瞬息縮回。欒照兇目圓睜,用手捂著開了個洞的肚皮,另一只殘臂畸形的揮舞著,在金寒窗面前打著晃,癲狂慘叫了好一會兒才衰絕於地。

金寒窗愕然的目光系在那稍遠站立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摘下了面紗鬥笠,月色落上她妍麗的容顏,不願離去的徘徊著,隨著丹唇上的笑意打著轉,女子回應金寒窗的眼波顯得異常溫柔,甚至欒照死亡的顛舞都不能幹擾到這一絲溫柔,因此這一絲溫柔也透著點冷血。

金寒窗咳濺出一絲鮮血,收好了錦瑟傘,尤難置信的囈語道:“小芙……,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容曼芙嫣然道:“金公子,這裏是玉荷樓,小芙不在此處,那應該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