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殺之妝(第2/3頁)

一聽此言,金寒窗微紅的臉面頓時被怒火吞沒,恨聲道:“是他?”

“暮望城已是他的天下,以前跟著他爹的惡人都歸入他的旗下。欒照為人睚眥必報,尋不到你報復,譚家就是泄憤目標。譚家婆婆溺水而死,說是自溺,但有人看見是過河時,被人從橋上推下去的。官差取證時,對這些話卻充耳不聞,反倒橫加威脅。”容曼芙微側臻首,哀傷滿目道:“譚家媳婦孤身一人,也虧得她奔走求告,好不容易湊借出入殮的銀兩。結果婆婆尚未入土,喪事上她就被人公然劫走。府衙通告犯人是獺搭山的賊寇,不過下手捉人的是個胖高的蒙面禿頭,獺搭山有無此等賊寇不論,相似樣貌的惡人只在他的府上就有遂養,平日欺霸事情做絕,豈是一張面巾能夠遮掩的。”

金寒窗急道:“譚小娘子現在何處?”

容曼芙沉重道:“公子應該問她是生還是死。”

金寒窗顫聲道:“那狗賊殺了她?”

“小芙有位遠親,現今在賊府做浣衣娘。她曾私下語我,親見譚小娘子被擄在府上,其間先是被那廝汙了,再被犒賞給他的手下,他的手下膩了,竟又轉手給獺搭山的賊寇。”容曼芙哀聲道:“這群禽獸如此折磨,你說譚小娘子還能活命麽?”

金寒窗把牙齒咬得“嘎嘣”作響,憤怒像一只遠去的箭矢,去了天際。

譚家和他掛不上丁點關系,譚小娘子未給過他半點好處,他與譚家的接觸僅止於那天的倏然一面。

萍水相逢,恰如一鏡。鏡中皆是譚家的良善與不幸。

她們善良到面對羞辱、侮辱,也只用“行行好”“你們不能這樣做”“求求你,放過我們吧”這樣的詞語去討饒。

金寒窗想不到,也想不明白。

為了自身醜陋的欲望,就可以隨意摧殘他人?

世間為何會有欒照一樣的惡人?

憤怒不讓他思考。金寒窗只抓住一點,那就是一定殺了這個人,殺了他,不惜用最暴烈的手段將其從世上抹掉。

見金寒窗一臉怒容,容曼芙喚道:“金公子?”

金寒窗心念既定,轉身就走。

容曼芙還有話沒說,情急之下一牽金寒窗衣袖,險被其大力拽倒。

金寒窗聽得“啊呀”嬌呼,趕忙回身相扶,並問道:“欒照在府上吧?”

容曼芙氣喘道:“不在,往日不在,今日更不在。我非是騙你,今天是顧青天上任的日子,他身為步騎校尉,要負責封街查道的。金公子,你且聽我一言,現下顧大人來了,皆傳顧大人青天鐵面,將此事交給新任郡守處置,不好嗎?”

“哦。”金寒窗木然道:“什麽時候,他會在?”

少年清秀的面目蒙著一層陰霾,容曼芙被這殺氣所震懾,不由的松開了金寒窗的衣袖,怔怔道:“據說今晚他會在府上擺一桌盛宴,不知所慶何事。入夜了,他自然在府上了。”

金寒窗道:“多謝。”

容曼芙見他大步而去,急道:“滿街張貼著你的畫像,公子就不遮掩下面目。公子來時正逢顧青天上任,大家注意力都在街上。等人流散了,總會有人注意到你,小芙還算懂些易容之術,能夠幫到公子。”

金寒窗奇道:“你會易容之術?”

容曼芙喟息道:“只要是女子,還有不懂得巧扮妝顏的嗎?”

這次尋到玉荷樓,金寒窗為掩人耳目,錦瑟傘也沒有攜帶。暮望城與往日不同,他在青州更只有一次機會,絕對不能失手,金寒窗稍一思斷,即同意。

兩人從後院折回。其間陸續撞到驚慌失措的雜役、歌妓逃回玉荷樓。

金寒窗想起等待的唐表,疑慮道:“街上不知出了什麽事情。還有人等我,我先去街上察看。”

容曼芙應道:“公子謹慎,切勿逗留。”

金寒窗徑自返回大廳。

廳內人滿為患。大群人聚在門口、窗口,他們搶在縫隙前面,大氣不喘的癡看,神情像是被街上的動靜吸住了魂魄。

廳內很靜,金寒窗凝神細聽就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麽好奇。

門外有打鬥之聲!

掌鳴、劍聲不絕於耳!

金寒窗擠在人群後面,對街上情況難以瞰窺。他眼睛搜了一圈不見唐表,就急沖上二樓,去尋容曼芙。

金寒窗到門口,再次敲門。

內裏容曼芙喊道:“請進。”

金寒窗猶豫道:“那位先生?”

容曼芙道:“韓先生不知何時已走了,公子進來無妨。”

金寒窗推門而入。

容曼芙正在梳妝台前打開一個匣子,台上擺放了一些藥瓶。

金寒窗徑自奔向窗前,探指點破窗紙。他一瞄長街,整個人震住。

長街濺血,屍首遍地。人山人海的盛況早已不在,場中殺氣縱橫,正有四人纏鬥不休,圈外尚有一名眇目老者緩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