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未還(第4/5頁)

花碎成泥,又孕育著新的枝芽,人倒下後還能再站起來嗎?

生命只有一次,正在死去的人,你們心中是怎麽想的呢?

你們的死亡可有價值?

上面的人兒在感嘆,地下的人已經拾到了武器,一把舊刀。

與其說這是一把刀,不如說是一把劍。它只有劍的寬度,卻走著刀的弧線。高行天握住這把刀時,心中殺氣大盛。他淩厲的氣勢頓時吸引了一個人的注意。

這個人站在高行天的遠對角,也貼著墻壁而立。

整個戰場之中,沒有參加混戰的只有他們兩人。

那人三十歲上下,身材偏瘦,長手長腳,也正雙手抱胸打量著高行天。

看這瘦子的姿態、神情,輕松異常,似乎根本就沒有出過手,身邊沒有一具屍體。瘦子看了高行天幾眼,就又擡頭觀賞石壁上的美人兒,他的眼神是炙熱的,像一只瘦了數冬的熊終於窺到了甜美的蜂巢,毫不掩飾心中的貪婪。

此刻,大廳局勢很明朗。一個觀眾高高在上,兩個旁觀者各有所思,剩下二十幾個人在中心廝殺成一團。

高行天很同情沖進場中的人,一開始他也險些把持不住。他撫摸著墻上的拳印,盡量平心進氣,等他再回頭時場中央竟然只剩下三人。

三人消耗極大,拼命喘息,一時間都再無力出手。他們覷然相視,神情由熾熱變為恍然,再由恍然漸成慘笑。

長時間忘我搏殺,幾人體力幾近透支,皆身受重創,身沉力竭,血流滿面、汗透浹背,正因如此幾人方從花毒中清醒過來。

晚了,滿身是傷,已是晚了。

但,卻不是沒有機會。

三人相互牽制反形成默契,互相都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

不殺不相識。

三人一同打量起高行天和瘦子,短時間的清醒使他們意識到要聯手!

繼續相互殘殺已沒有意義,等到最後實力耗盡,不用人動手也慢慢死掉了。

不過,三人仍有些猶豫不決,高行天與瘦子難判強弱,有人的意思是先處理瘦子,而另外的人則想先幹掉高行天。

三人蠢動而未動,那瘦子卻動了。

他收回望向躡兒的目光,抽出腰間佩劍,這把長劍只有二指寬,並且劍型是越向劍尖處越是尖細,末處直如蜻蜓停立的初生荷角。瘦子長手一揚,劍指高處的美女,稍作一停瞬時收劍,並在劍身上一吻。

他吻得深情,沒有一絲放浪。

頂端的躡兒,冷哼一聲,蓮足踢打石壁,不過她也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人身上,場中即將分出勝負。

瘦子信步向前,主動找上了場中三人。

高行天對瘦子全神貫注,瘦子雖是步步向前,但每一步都暗含著變化,一條直線也讓他走的飄忽不定,如同一只怒舞的狂蜂般難以捉摸。

殺手的步法是最重要的基本功之一,這個人的步法讓高行天也動容。

場中三人如臨大敵,靜立以待。

只見瘦子靠近,接近,逼近。

十步,九步,八步!

三人之中一人持槍,攻擊範圍最大,他算著對方只要再出一步,就進入了他長槍威力覆蓋區域。不過沒有第七步,白光急閃。瘦子在第八步就出了手,竟在槍法的距離之前出了手!

不可理喻!

以劍器的長短,這麽遠能殺得到人嗎?

簡直是自殺!

就算想隔空以劍氣殺人那也太倉促了。

這一瞬,連高行天也認為此人瘋了。

場中三人甚至露出了笑容。

三人暗嘲,這人連距離都掌握不好。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但最重要的還是距離,即使再快,再狠,如果把握不了距離那都是廢招。

此人只是一個沒有距離感的廢人罷了。

三人笑意剛起,卻立刻僵在那裏。

每個人的喉嚨都多了一個細洞,同時笑著歸西。

瞬息間,瘦子三劍連擊,劍劍穿喉。

劍如毒刺,身如蜂舞,不為采花,只采汝命!

看著三人倒下,高行天知道遇上了可怕的對手。

行家有沒有,一出手便知。

——這是個和自己一樣追求效率的人。只追求最簡單最直接的招數。

只是平淡的三連刺,但每一擊都應暗地裏練了幾千遍,這三劍的銜接天衣無縫,三劍如一劍,殺完人後瘦子仍站在出手的原地,就似從未移動過一樣。

有的只是鮮血,從細劍槽刃滴落。

長臂加上特制的細劍,長腿輔以詭秘的步法,真不愧為天生的殺手。

瘦子繼續向前,徑向高行天而來。

他沒有分毫大意,腳步更加詭秘難測,更是擾動著對方的心理,瘦子揚聲道:“你,可知我身邊為何無人?”

高行天用刀輕輕擦過左掌心,發出了類似磨刀的聲音。銳利的刀刃在掌心劃出一道血痕,這刀一見血,鋒芒顯露,像是活了過來,高行天開刀之後,淡淡道:“你是想說你強呢,還是說你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