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隱處唯孤雲(第4/8頁)

“好妹妹,荷影妹妹,真的,真的是你嗎?”一個清脆圓潤的聲音歡喜地喊道,緊接著,她的雙肩就被一雙溫暖而激動的手摟住了。這聲音很熟悉,好像……以前曾經在哪裏聽到過!但此刻,她不願費神去想這些無聊的小事,只期望不要再有人來打擾她和趙長安的安寧。

可沖進石殿的人們卻並不如她的願,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昭陽,晏姑娘是不是昏迷了?”

昭陽焦急地輕搖她的肩膀:“荷影妹妹,醒醒,你醒醒,我是昭陽啊!”直到此刻,她才在殘燭暗淡的光焰下看見了晏荷影高高隆起的肚腹。

雖早料到她現在的情形肯定會極慘,可一見這種情形,昭陽、寧致遠及一眾前來救她的人們仍都鼻酸了。

“昭陽,不宜耽擱,我們還是先把晏姑娘救出去再說吧。”

昭陽點頭首肯:“對,遠哥,是我糊塗了。”

苗夫人與兩名女弟子越眾而前:“盟主,我們來抱她吧。”說著三人就要去攙她。

一聽這群人居然要把她帶離此地,晏荷影又驚又怒又急,不禁尖聲大叫:“不!不要碰我,我要跟尹郎在一起,不許再把我們分開!”

眾人無不吃驚,也無不驚喜。“荷影妹妹,原來你醒著?”昭陽伸手,“啪”,胳膊已被狠狠地打了一掌,晏荷影雖贏弱無力,可這一下,卻也令昭陽右臂火辣辣地疼。

昭陽一怔,對已張眼坐起的她道:“荷影妹妹,我是昭陽啊,你怎麽竟連我也不認得了?”說畢,不顧她瘋了一般的在那亂抓亂刨,就要去扶她。一見她和苗夫人探身前來,晏荷影越發驚慌:來者人多勢眾,自己萬萬不敵。忽然一伏身,跪在石棺床上連連磕頭:“求求你們,千萬別帶我走,尹郎在這兒,我要跟他在一處,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會永遠銘記各位恩公的大恩大德的。”

她這樣如癲似狂地一鬧,寧致遠等人不禁都雙眼發潮,昭陽流淚了:“遠哥,荷影妹妹她……瘋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先帶出去再說。”寧致遠忍淚擡手,食指指尖一縷真氣淩空拂去,已點中了晏荷影的昏睡穴。隨即苗夫人等人小心抱起她,眾人匆匆離開。

已是陽春三月,汴梁城郊河兩岸的萬千株垂柳均已吐出了嫩綠的新芽,遠遠望去,蒙蒙眬眬的一片煙柳,在粼粼春波上迎風搖曳。一陣清冽的春風拂過.帶來遠山木葉的清香,令已悶了一冬的人們無不心舒神暢。

柳煙深處,綠楊蔭裏,一間低矮的茅草屋中,昭陽坐在床沿,又哭又笑地勸床上緊閉雙眼、一言不發的晏荷影:“荷影妹妹,延年哥哥沒死,真的,他真的還活著,你知道我們是怎麽得知你在崇陵的嗎?就是他告訴我們的,他才一醒,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說你在崇陵地宮裏。雖然他現在沒了武功,眼睛……眼睛也……可是……”她一邊拭淚,一邊絮絮地道,“荷影妹妹,你知道是誰救了他嗎?真是叫你猜上十年也猜不到,救他的,居然會是花盡歡!他出賣了延年哥哥,可不知怎的,最後卻又救了他,還告知了遠哥他藏匿延年哥哥的地方。可我們在才見到延年哥哥的時候,還以為他已經死了,他的那個身子……”說到這兒,她打了個寒戰,“除了遠哥,再沒人敢看第二眼,每天的換藥,也只有遠哥一個人敢給他換。從這兒回泰山的一路上,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延年哥哥常常就沒了心跳。唉,為了救他活轉來,遠哥什麽法子都想了,什麽人都找了,什麽地方都派人去了……”

既要尋醫覓藥,又要隨時守在趙長安身邊,耗用真氣護住他的心脈,為此,寧致遠的身體急劇衰弱,數月間也不知暈倒了多少次。偏偏簡本又莫名其妙地失了蹤,寧致遠派出無數人手,上天人海,也找不到他來救治趙長安。

後來,寧致遠召集全武林的英雄前輩們一齊商議如何救治趙長安。西域胡圖教教主阿普杜勒費盡周折,采來了祁連山絕頂的萬古寒玉冰;川東火雲門的長老杜雄飛冒著生命危險,弄到了夜舒洲忘夢樹上望帝杜鵑在春天悲啼不止而泣出的舌血;馬驊遠赴三迆的玉龍雪原,才找到了一株傳說中的還情草,再加上南海仙林伽島秦仁義采擷來的海中鮫人眼淚凝成的珍珠,然後,寧致遠、遊凡鳳及九大門派的頂尖高手——少林寺方丈弘慧大師、武當派掌門清遠道長等十一人與昏迷不醒的趙長安在泰山的中天門閉關,先助他服下寒玉冰、還情革,再將珍珠研粉和杜鵑舌血兌黃酒外敷傷口。然後各耗費三十年功力,運功助他打通全身的奇經八脈。在他們運功療傷時,怕有敵來犯,壞了大事,整座泰山足有四千多人在山下、山中設卡警戒。就這樣,花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這才讓趙長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