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飄忽現蹤跡

“那駱總鏢頭想不想把今晚的雙喜變作三喜。將南絕也一並擒住呢?”眾人一看,說話的是端坐八仙桌首座的中年文士。

“哦?莫非……”鐵淳英目光閃動,“尊駕知道南絕是誰?”

“當然!”文士微笑,目光從八仙桌旁的眾人臉上一個一個地看過去,“俗話說得好:無巧不成書。今晚,南絕也在這寶津軒裏,且還坐在了這張桌旁!”

眾人一怔,心思:八仙桌旁坐著的九人中,駱陽泰、管如磐、錦二娘、鐵淳英、皇甫士彬的身份都已挑明,文士當然不會說他和他侄子是南絕。這樣一來,桌旁就只剩下兩個人了——那個自始至終一直閉目養神,對方才激烈的打鬥場面不聞不問的枯瘦老頭兒,以及早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得渾身肥肉亂顫、額冒虛汗的顧千萬。

文士犀利的目光正停在顧千萬臉上:“顧大財主,好生生的,你卻是在慌的什麽神啊?”

“呃……老夫打小就怕見人打架,特別是動刀手殺人。”

“是嗎?”文士微微一笑,“看來,你雖然福相,身子骨卻是不太硬朗啊,看別人打場架,也能嚇成這樣。你這體格既是不好,那自是需常常服藥調理了?”

“呃……是……是……老夫身上,隨時都帶著好幾種藥,一覺著心慌氣悶的,就吃上一點。”顧千萬急忙就坡下驢。

“可我雖愚陋.卻也曉得,調理身子,要用益氣健中的補藥,怎麽顧大財主卻拿這種春藥來滋補身體?”文士手一翻,掌中已多了只小瓷瓶,“煩勞鐵捕頭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麽?”

鐵淳英接過瓷瓶一看.眼中神光暴漲:“登仙合歡散?南絕每次作惡時必服的淫藥!這位尊駕,這藥,您是打哪兒得來的?”

文士笑指已面色大變的顧千萬:“他衣袋裏!”

“放屁!”顧千萬一怔,隨即尖聲大叫,“老夫從來不吃這種臟藥!這藥是你掏出來的,肯定就是你的,你就是南絕!”

“撲哧!”一側的書生忍俊不禁,“叔叔是南絕?顧財主,你可真能胡謅呀!”文士亦笑:“顧大財主,你既說你身上時時都攜帶著補藥,那可否現在掏兩瓶出來,讓我們瞧瞧?”

廄千萬額上的油汗冒得越發多了:“老夫今天忘帶了。”

“忘帶?恐怕……是根本就沒有吧?補藥沒帶,淫藥倒帶了一瓶。今晚又正好是十五,想來,顧大財主不是來買寶,而是來盜寶的吧?要盜的寶物,我不說,想來你也心中有數了?”

“你含血噴人!你有‘登仙合歡散’,你才是南絕!”顧千萬獰厲地嚎叫。

“哦,是嗎?”文士微微笑著,又掏出了一樣物事,“那我若有這個,是不是就該是金陵總捕頭了呢?”他拿著的,赫然是一塊腰牌,上有一“總”字。

鐵淳英一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他的這塊腰牌,片刻前還在他衣袋裏,卻不知就這幾句話的工夫,怎地又會到了文士手中?軒中眾人均暗暗心服:文士從進到軒裏,就一直端坐椅中,沒挪動過地方,他是如何在二百多武林中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連摸了顧千萬、鐵淳英身上東西的?這樣高明的空空妙手。若非親眼得見,真正便是把天說塌下來了,眾人也不會相信。

文士將腰牌還給鐵淳英:“鐵捕頭,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剛才,你們說的那些有關南絕作惡的情狀,都是真的?”

鐵淳英點頭:“是!”

“那……除了南絕作惡的時間、喜好和服食淫藥這幾點外,還有沒有別的?”

“有!”鐵淳英嘴裏在回答,目光已落在頹然若喪的顧千萬左腰部了,“好幾位受害女子都曾提起,南絕在作惡時.雖然黑布包頭,又不吭一聲,但他的身材是掩藏不了的。他全身皮肉松弛,又肥又胖,最要緊的一點是,他的左腰上,有一個蠶豆大突起的痦子!”

管如磐、駱陽泰都笑了:“又肥又胖?八仙桌旁的幾人中,倒以顧大財主最合乎這一條。至於痦子嘛……唉!為了身家清白,也甭管什麽體面不體面了,咱們幾個,現下就都把衣服解開來,讓大夥兒都來瞧瞧,看在誰的左腰上有那麽一疙瘩玩意兒。顧大財主,你說,這種做法,是不是夠公平?”

錦二娘飛紅了臉:“作死的東西,要解茅廁裏解去,別在這惡心人!”

幾人雖然說笑,但腳步暗暗移動,已將汗出如漿的顧千萬圍在了當中。顧千萬咬牙,突然一聲大喝,袖中已飛出一根丈余長的黑鞭,毒蛇般疾卷笑靨如花的錦二娘。在這一群人中,以她的武功最弱,若能制住她挾為人質,那自己就能逃走了。

管如磐等人既早有戒備,又豈會容他得手?幾人齊聲呼喝,一擁而上,夾攻南絕顧千萬。軒中余人均想:這四人俱是人中英豪,以四人的聯手之力,只怕十招之內,南絕就會束手就擒。而駱陽泰四人心中亦是同樣的想法,若非顧千萬惡貫滿盈,四人還真不願以多欺少,一齊圍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