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更遏聖母

眾人無不喜出望外。寧致遠忙問:“那他除了這些,還說過別的沒有?”晏荷影搖頭:“他就只說過他的師父是馮由,別的就沒說什麽了。”

張涵道:“看來這個馮由極其重要,只要能找到他,也就能找到尹延年了。”

寧致遠贊同地道:“那張大哥,這個馮由又是一番什麽情形?”

張涵答道:“這人神出鬼沒的,平時只要一回王宮,就躲進嘉年殿後的一間偏殿內,再不出來。屬下人知道他用的是什麽兵刃,面貌如何連馮由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寧致遠不禁皺眉道:“既然這樣,幹脆我們進宮去,會一會這位殿下和他的兩個心腹侍衛?”

“這位大爺來得不巧,殿下和兩位先生這些天都不在宮裏。”說話的是坐在張涵身旁,一直緘默不語埋頭吃菜的憨厚青年。

“喔,少掌門,適才屬下忘了說了,他是於長順於兄弟,王宮十八位巡宮侍衛長之一,一套八卦長錦拳十分了得。”於長順木訥地道:“不過是多練了幾年,唬唬那些街頭混混兒和地癩子罷了。張堂主快別說了,倒叫各位大爺見笑。”

眾人見他老實,皆生好感。寧致遠道:“剛才我們的話,於兄弟也聽到了,你既為巡官侍衛長,那知不知道,宮頭裏有沒有一個像尹延年這樣的人呢?那馮由、華靜君這兩人長得什麽樣?”

於長順答道:“這位大爺,小的雖然進宮當差快六年了,可壓根兒就到不了殿下跟前。侍衛太多,實在鬧不清誰是誰,也沒見過馮先生、華先生二位。”

晏天良頗為詫異,詢問緣由。

於長順接著說道:“宮裏規矩嚴得很,宮門侍衛就只能看守王宮的九座宮門,而小的們這些巡宮侍衛,就只能在宮裏各處巡查,巡查時,就連宮殿的台階都不能擅自踏上一步。有時在巡查時,遇到殿下的轎子過來了,大老遠的就有八位都知監太監警蹕清道,所有人聽到喝斥聲都要趕快回避。要是來不及回避,也須面向墻壁,低頭躬身,不得窺視。要有人膽敢違了這規矩,就是犯了驚駕的‘大不敬’罪,輕則一頓打罵,重的就攆出宮去。上月有個新來的侍衛不懂規矩,殿下經過時,他小子偷偷擡頭,想看看殿下究竟什麽模樣,結果當時就被發現了。等殿下走後,他被內府總管和大爺抽了三十皮鞭,攆出宮去了。所以,說句不怕各位大爺見笑的話,小的在宮裏頭幾年了,竟連殿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清楚,更甭提他的樣貌了。而他身邊的情形,也是一樣搞不清楚。宮裏頭,最最忌諱的就是泄露宮禁,無論哪個,只要犯了這一條,就死定了。”

寧致遠微笑道:“可於兄弟又怎麽敢跟我們說這些?倒不怕教王宮內府的人知道了?”

於長順正色道:“要換了別人,莫說是讓小的說,就是這頓飯,小的也是斷不敢來吃的。可張堂主曾救過小的一家,這侍衛的差事也是張堂主替小的謀來的,張堂主就是要小的的命,也隨時只管拿了去,何況只是要知道裏頭的一些情形呢?”

寧致遠沉吟:“雖然這三個人不在,但尹延年既和趙長安有牽涉,我們就進去走一遭,興許仍會有斬獲。”

“這位大爺……”於長順喊了一聲,卻又住口,似有話說。張涵問道:“於兄弟,晏老前輩、我家少掌門想進宮去看看,你有什麽好法子?不妨說出來聽聽。”

於長順吭哧吭哧地道:“小的以為,各位大爺還是莫進去的好。”

“哦?”寧致遠問,“於兄弟認為有什麽不妥嗎?”

“裏面大得很,不熟悉路徑的人進去了,很容易就暈了頭。而且巡查也嚴得很,七百六十個侍衛分作六班,每半個時辰就要把整個宮裏巡查一遍。各位大爺要進去了,很是兇險。”

晏雲義皺眉:“區區一個宸王宮,又不是紫禁皇城,怎麽巡查得這麽嚴密?”

於長順搖頭苦笑:“本來沒那麽嚴密的,這還不都是那些個女孩子們搗騰出來的好事!”

“女孩子?什麽女孩子?”晏荷影見這個木訥的於長順忽然面綻笑容,遂生好奇。

“唉,打從殿下十六歲跑去西域,殺了那六個魔教長老以後,這六年當中,就有各色女孩子打從各色地方跑了來,用盡各色借口、法子想見殿下。算下來,差不多每天都要來個一起兩起的。”

晏雲孝笑了,斜眼一瞟晏荷影:“那我們這位年少多金、風流瀟灑的殿下見不見呢?”

於長順搖頭擺手:“天爺哎,這位大爺諞的什麽話?這怎麽能叫她們見?這些女孩子,一個兩個還沒見到殿下呢,就已經瘋瘋癲癲、憨憨傻傻的了,要真叫見了,那還不得一把扯住殿下不撒手,再哭天抹淚、要死要活地鬧騰起來,那熱鬧還不鬧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