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8頁)

倪春蘭急促地道:“司馬少俠,春蘭私心仰慕君之豪氣如虹,何故在這緊要關頭,反戀兒女之情,來!快下手,不要貽誤大局。”

司馬瑜此時的心情,如波闊起伏,跟本沒聽清倪春蘭說些什麽,只是呆呆地把眼光注視著她。

倪春蘭已存心一死,見司馬瑜木立不動,暗自焦急,忽然心念一橫,探手將薛夫人腰中長劍制出,一橫劍鋒,向頸喉刎去。

薛夫人正感螻蟻尚且貪生,此女卻不惜命,一時低泅不已,所以,倪春蘭探手奪劍,未及阻止。

倪春蘭此際已是涕痕滿面,悲淒地道:“春蘭罪孽深重,能蒙司馬少俠憐惜一注,已是心滿竟足,何況,我死之後,能夠扭轉諸位危局,請薛夫人成全了吧!”

薛夫人半生浪跡江湖,見識廣大,此時聞言也不禁心酸鼻塞,暗思:正邪,善惡之間,竟是一線之差,誤人邪途,或棄惡向善,也在一念之間,當下無限咽嘆,慨然地道:“春蘭姑娘!知過能改,乃智者所為,你年事尚輕,前途正未可限量,不必如此灰意懶,再說,那倪煥廷蓄意借刀殺人,你雖死無補,以你之命,換我等生機,我等也斷不答應。”

倪煥廷怪聲笑道:“薛夫人!本教主信任你等,你們卻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既是要找死路,也勉強不得,讓你們同歸地府吧!”

語聲甫畢,“隆隆”之聲又起,那石壁也移動起來。

適才,尚有一線生機,此時,可說已無生路,室內情勢頓形緊張。

眼看,室內余地愈來愈小,兩下相隔,不足三尺,眾人求生之欲,油然而生,司馬瑜率先振臂一呼,一時,二十四條臂膀,一齊向那石壁撐去。

這十二個人,雖然武功各異,但都有驚人的內力,頓時匯成一股巨流。

那石壁來勢兇猛,竟也被這股巨流抵住。

石壁被拒無法前進,那“隆隆”之聲漸響,聲如雷嗚,好似發怒巨吼。

如此僵持約半盞茶的時間,眾人已是汗流夾背,只要其中一人,內力稍一松散,眾人均將喪身石室。

情勢正危,忽聞一聲巨響,似金鐵交嗚,那石壁沖力頓形消失。

眾人之力,全撐於石壁之上,那石壁沖力一失,怎麽經得起眾人這股巨力,飛快地向原位滑去。

砰然一聲巨響,灰石飛揚,眾人宛如置身煙霧之中。

片刻,灰石消沉,眾人不禁喜極而呼。

原來石壁被眾人巨力推回原位,去勢太猛,竟然破塌一角,露出一個漆黑的小洞。

司馬瑜望著小洞內高呼一聲:“倪煥廷!”

那洞內竟也是“倪煥廷”,“倪煥廷”地回聲不停,料想必是一條寬闊而又深又長的地道。

司馬瑜正想探身問進地道,倪春蘭一縱上前,玉臂一格,阻道:“司馬少俠!不可造次。”

司馬瑜道:“一靜不如一動,興其在此困守,不如冒死一闖,也許能覓得一條出宮之路。”

倪春蘭道:“白雪宮中隱講四伏,尤其麻疫病毒,一經沾染,斷無生理,宮中以麻病毒蝕人的化屍洞穴不下數十,諸位縱使武功高強,也奈何不得。”

薛夫人在旁傾聽,神色一凜,問道:“以姑娘之見呢?”

倪春蘭答道:“由我首先探路,各位遠遠後隨,除了化屍洞穴以外,其他意外襲擊,尚可相機應付。”

薛夫人點著道:“如此甚好,就請姑娘癰面帶路,我等相隨。”

倪春蘭閃身進人地道:“眾人隨後約二十余步。”

兩支“晶瑩明鳳釵”的寶光,將地道照耀通明,百步開外,一目了然。

原來這地道竟是天然地窟。並非人工開辟,只見鐘乳下垂,壁泉瀝瀝,陰暗潮濕,涼意颶颶。

冷如冰走在司馬瑜身邊,此時輕聲道:“瑜弟弟!你闖蕩江湖,既不為怨,也不為仇,此番惹能脫險,你也應該收收心了吧。”

司馬瑜微謂道:“唉!結束毒龍島那場狠鬥的時候,我已經就感覺身疲累,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林之門,易入難出,涉身其中,就是永無寧日,收心談何容易。”

冷如冰道:“瑜弟這話說得未免牽強,武林中適時而退者,大有人在,收心又有可難?”

司馬瑜心中隱衷,難以暢言,低懦道:“當然,冷姊姊話出有禮,只怕……”

冷如冰素知司馬瑜向來直言無忌,此時卻語還休,大生疑惑,快口問道:“只怕什麽?

難道你尚有恩怨未了?”

碧雲山莊之事,司馬瑜猶耿耿於心,但此際又不便說出,只得支吾道:“天下事,俱有一定安排,非人力所能挽轉,將來禍福如何?到頭自然明白,我們如能萬幸走出白雪宮,恐怕也有一場大劫在等著哩!”

他們兩人的談話,靳春紅與薛琪均聽得清清楚楚,前者曾為水寇首領,倒能不為司馬瑜閃爍之詞所動,薛琪可不同,一時動了好奇之念。不覺激道:“司馬少俠向來仗口直言,一別半月,竟然變得如此拘泥,莫非有難以告人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