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第5/9頁)

盼從余言!”

司馬瑜還在猶豫,方天華又連連急書道:“余氣已有竭象,良機將失,速行,否則負余出手之心矣!”

司馬瑜見他寫到最後,筆遺跡已經歪曲難辨,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再看他喘息之狀,心中大是為難!

方大華已經沒有能力再寫字了,只是把祈求的眼光望著司馬瑜,汗水滲透了他的衣衫,神情疲憊不堪!

苦核也差不多,可是他的火候似乎略高於方天華,所以還比較好一點,目光炯炯,嘴角含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司馬瑜作難良久,才毅然對方天華一揖道:“前輩個句成全之德,在下畢生難忘,在下一定代前輩將心意傳到!”

方天華一陣高興,精神已了一點,伸手又歪歪斜斜地寫著:“善視演幾……”

司馬瑜卻正容搖頭道:“她既然是您的女兒,我就不能再跟她好了,因為我的恩師間接是死在您手上的,我不能找您報仇,卻也不能再怒您的女兒!”說完他又作了一損,回頭朝宇門外投足飛馳而去!

走出沒多遠,就聽得身後一陣巨震,忍不住收足回頭張望,卻見那座破廟已變為一片廢墟!

那舍命力拚的兩個人,一定是在力竭之前,鼓著僅剩余的一點精力,硬碰了一下!

誰勝?誰敗?誰死?誰生?還是兩敗俱傷!

司馬瑜不敢想,也不願望!只是在心底埋下一聲嘆息,帶著惆悵的心情,循著山道急急擡路而去。

依然斜陽芳草岸,依然柳籠十裏提。

春色濃濃地點綴著杭城,點綴著西於湖。

司馬瑜意興蕭索地觀湖在湖畔,湖上的遊防往來如梭,吹面不寒楊柳風,熏人欲醉,卻吹不開他深鎖的愁懷!面對著一湖春水,尤增感慨!

前年他還與師尊長眉笑煞在一起,伴著冷如冰享盡湖上春光,而今卻已人事全非了!

在荒山古寺中邂逅苦核後,又意外地遇見了方天華,意外地發掘到方天華與薛冬心之間的曲折情事,更意外地離開了那裏?

方天華與苦核的生死未蔔,他不去關心這些,不管是誰死了,或是兩人都死了,上是應該的事,因為他們兩人都做過不少惡事,一個是屍魔,一個是兇人,自有其取死之道!

惟一的遺憾是他也沒有找到薛冬心與藤摸,想起對方天華所作的承諾,心中加上了一重負擔!

渡過了一段寂寞的時光,他重回此地,因為這是他與冷如冰約定重晤的地方。想起冷姐姐,他不禁由心中生出一股親切之感,於是……追魂太歲閻飛莊上的初識,慈雲下院中的譴倦,一齊都浮上了心頭,使他特別地懷念起來!

一年的期限已過了五天,冷姐姐應該早到了,怎麽到現在還是芳蹤渺渺,她會發生什麽意外嗎?

想著!想著!他突然變的異常地焦灼,根本無心測覽湖上的勝景,只是不安地來回跌踱著!

忽然有一陣叮當的聲響傳人他的耳鼓,擡頭一望,原來是一個走江湖的賣卦先生,敲著報君知迎面走來!

他年紀不過四十來歲,一付落拓文人的打扮,除了右手的鐵片外,左手還擎著一條白布長幡,上面寫著“陽天下主”四個墨字,司馬偷初時並不在意,以為這是尋常的江湖水土,可是仔細一瞧那四個字時,卻又不禁微微一愕。

原來這四個字寫得鐵筆銀約,十分有力,筆意雄勁,尤屬罕見,一個普通相上能寫出這麽好的字,倒是件不尋常的事。

因為就憑這一筆書法,也不至於流落到要靠賣蔔為生,流浪江湖。

沉思間,那相士已走到跟前。

司馬瑜受到那四個字的吸引,目不轉睛地盯在上面望著。

司相士見到司馬偷出神之態,含笑上前問道:“相公可是要:問蔔,山人文王神課,靈驗如神……”

司馬瑜搖搖頭,相上又繼續追著道:“山人還精解相法,預知休咎,善曉吉吉,指示心中疑難!”

司馬瑜對他那一套江湖口吻毫無興趣,只是指著那一方布幡問道:“這四個字可是先生自己寫的!”

相上神色微微一動道:“山人落拓江湖,全仗口舌為生,那裏還請得別人代書,當然只有自己塗鴉了!”

司馬瑜一嘆道:“看先生的筆法蒼勁,連古來許多名字都難望項背,何以會如此潦倒呢?”

相士也是一嘆道:“亂世文章都不值錢,這幾個字又算得了什麽?縱或敝書略有可取,世上如胡士法限又得幾人!”

司馬瑜聽他語中略有牢騷,剛想表示一個同情之意,那相士又笑道:“山人賣蔔有年,知己唯相公一人,只愧身無長物相敬,免費送相公一卦吧!”

司馬瑜只佩服他的字寫得好,對他那套江湖切口實在不感興趣,乃笑著推辭道:“先生不必客氣,在下不過敬重先生是個斯文同流,卻不敢多作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