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徒勞往返(第3/10頁)

說完朝二人謙恭地一福道:“天無絕人之路,以‘少林’、‘峨嵋’之雄厚實力,與水道一爭,並不一定會敗,二位何必盡長他人志氣呢!”

滌塵長嘆道:“山主不知道,單單任共棄一人,昔日已鬧得天下大亂,現在那文抄侯之功力,猶在任共棄之上……”

杜素瓊仿佛極不願聽見任共棄的名字,皺眉道:“既是他們那麽厲害,我去了也是白費。”

滌塵道:“僅從山主剛才那一手烘雲托日的功力,已足脾視天下,何況山主進境,尚不至此。”

杜素瓊嘆息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武學一道,無涯無境,我越學越知自己不足,有違二位盛意,深感歉咎……”

說著點點頭,率先出了聽松軒。

朱蘭將手一比道:“山主事忙,末克親送,仍由我代表,恭送二位下山,異日二位得暇,仍請常來玩玩,山看野蔬,尚堪胸客,此刻二位歸心如箭,我也不多留了!”

天心與滌塵廢然地站起來,默默地追隨朱蘭,步下山去。

就在二人離開梵凈山之後,一個隱秘的地方,鉆出了兩個人,望著兩個身披架裟,瞎然若喪的背影……

年青的一個開口道:“老胡,看情形他們是碰了釘子,計又將安出?”

年紀大的一個道:“我一時也別無良策,要不你進去鬧他一場,反正你裏面的路徑熟,情形又清楚!”此二人不問而可知是胡子玉與任共棄。

他們雖設下了逼杖索瓊出山之計,但也考慮到杜素未必肯答應,故而跟在後面,一觀究竟。

果然天心與滌塵沒有成功。

任共棄想了一下道:“不行,對山裏的情形我知道,憑我這點本事,到了裏面只有吃虧,更別說是鬧事情了!”

胡子玉道:“你跟杜素瓊到底是夫妻呀!一夜夫妻百夜思,百夜夫妻似海深,難道她真好意思殺你不成!”

任共棄勃然色變道:“者胡,你是故意調佩我嗎?再拿我開胃,可別怪我不客氣,‘分筋錯骨法’的滋味你是嘗過的。”

胡子玉聳肩幹笑道:“老弟!你火氣真大,一句玩笑的話,你就認了真……別忙,讓我們摸近一點,看情形再想辦法!”

任共棄默然無語地跟著他,慢慢地向前靠近。

人口前的大樹下,並坐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形。

原來是杜念遠在教趙大念詩。

她清脆的聲音,搖頭擺腦地念著:

“春風一枝露凝香,雲雨巫山痛斷腸。

借問深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裝……”

趙大粗啞的喉嚨跟著她一句句地念著。

忽然他偏著頭道:“燕子飛著很快樂的,怎麽又會可憐呢?它身上永遠是那麽一身毛,哪兒來的新裝呀?”

杖念遠頓小腳氣道:“飛燕是趙飛燕,她是一個女人,不是飛的燕子,你可真會解詩!

李白聽見了,不氣死才怪!”

趙大這才明白了,但仍是不服氣道:“李白早就死了,他不是跳在河裏撈月亮淹死的嗎?那家夥比我還傻,他才不會生氣呢!”

杜念遠噘著小嘴道:“趙大,你再胡說,我就不教了。”

趙大高興地道:“你不教最好,俺才不想學這勞什子呢,別別扭扭的,所有的詩裏面,只有一首對了俺的胃口!”

杜念遠好奇地道:“哪一首?”

趙大興趣濃厚地道:“李白的‘將進酒’!自古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會須一飲二百杯……但願長醉不願醒……”

社念遠將嘴一撇道:“還虧你對胃口呢,次序全弄錯了,前句搬到後句來!”

趙大臉上一紅道:“只要記住就行,次序顛倒有什麽關系……俺看這李白定是一個酒鬼,不然他怎麽能想得這麽絕。”

杜念遠又好氣又好笑,頓著腳道:“你真的不想學了。”

趙大著笑道:“要是還有喝酒的,俺就再學幾首,逢到喉嚨癢的時候,念念也過癮,要是什麽雲呀!花呀!俺實在不想學了!”

杜念遠瞪著小眼睛道:“好,我就這麽回山主去,這是你自己不要學的,我也落得輕松些,免得天天對你生氣!”

說著就站了起來,這一下可把趙大整住了,連忙上前拉住她,口中還苦苦地哀求道:

“學!學!小姑奶奶,俺算是怕你,一個小玉一個你,你們算是吃定了俺老趙了,你們比長蟲還可怕……”

杜念遠強忍住笑道:“原來你也怕山主處罰!”

趙大苦著臉說道:“俺倒不怕山主打我,俺皮粗厚,挨幾下沒關系,就是怕不準喝酒,那可憋死老趙了!”

一大一小,又在樹下念起詩來了!

任共棄躲在遠處,仍可清楚地看到杜念遠的一舉一動,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顫抖,父女的天性自然地流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