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絕塵而去

杜素瓊在諸女的簇擁下,離開去了,她走得異常決絕,連頭都不回一下,這世界上已不再有令她留戀之事。

紅衣少女帶著韋明遠,也走得不見影子。

地上只留了昏迷不醒的任共棄,與噴灑在四周,染紅了綠草黃沙,分散若幹瓣桃花的點點鮮血。

此時仍是深夜,暮春的深夜。

夜色著實令人如醉。

一個身著黑衣,臉蒙黑紗的蒙面人,從隱蔽的石後出來,慢慢地走到任共奔身畔,彎腰將他的瞼扶正。

然後對著他的瞼,詳細地看了半天,才嘆息著道:“你雖然長得英俊,仍缺少他那種令人心折的風度,無怪你是不能跟他比的,作繭自縛,你是自尋煩惱啊!”

歇了半晌又道:“你死本不足借,不過你對我還有些用處,看來我必須要救你一次了,我要用你去打擊他,使他永遠不會安寧!”

說完,只見他用手指連點幾下,封住了任共棄的穴道,然後擡頭向天,撮口打了一聲呼哨。

嚓!嚓!嚓!

從四面八方各處的暗影中,湧出十幾條大漢,走到蒙面人身畔,一起躬身止步,由為首的一人敬問道:“盟主有何示下?”

蒙面人一揮手道:“將這個人帶著,跟我到臨時總壇去,我已經閉住了他的穴道,因此你們在搬動時要小心,別把他弄殘廢了!”

那為首的大漢恭敬地道:“屬下理會得,請盟主放心!”

蒙面人不答話,一族身領先走去。

在為道大漢的指示下,其余的人迅速用衣服及兵器做成一件輕便的擔架,搶著任共棄,也跟在後面走了!

大概是他們的影子剛從視界中消失,石後又轉出兩個人,這二人卻是“神韻鐵掌”許狂夫與“鐵肩賽諸葛”胡子玉。

許狂夫興奮地道:“四哥,你選的這石縫真好,那麽多的人都沒有發現我們……只是剛走的那個盟主不知是何來路?”

胡子玉不答他的話,只是低頭沉思。

許狂夫死自不覺,仍是喋喋不休地道:“今夜可真是一場盛會韋明遠鬥任共棄,結果鬥個兩敗俱傷,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怕不又大大地震動江湖……”

忽然他發現了胡子玉的沉默,連忙問道:“四哥,你在想什麽,我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胡子玉突然兩手一拍,仿佛已經有了決定,眉上露出了喜色,拖著許狂夫的衣服,催促道:“走!走!賢弟,再遲恐怕要趕不上了!”

許狂夫被他弄得滿頭霧水,身不由主地跟著他道:“四哥,你這是幹什麽?咱們往哪兒去呢?!”

胡子玉一面拖著他急行,一面笑著道:“闖事業去,我不是說過要在江湖上轟轟烈烈地大幹一下嗎?眼前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許狂夫依然糊裏糊塗地說道:“這不是那個盟主走的路嗎?咱們追著他幹嗎?四哥,莫非你認識他,他是哪一條線上的盟主?”

胡子玉笑著道:“此人不但我認識,而且你也很熟。若將此人名字公布出來,勢必要比韋明遠更能驚動江湖!”

許狂夫在腦中將所知之人,逐一尋思一遍,仍是想不起何人能具有這等資格,只得向胡予王道:“四哥,你能不能講明白一點,我實在想不出……”

胡子五眨著獨眼,仍是神秘地笑道:“賢弟若是想不出來,不妨再讓你悶一下,好在不久之後,我們必可追上前面之人,到時你自然明白了!”

許狂夫懷著滿腹疑問,莫名其妙地隨著他走去。

天色漸明,東方朝霞似錦。

迎面一座古刹,廟前一片松林。

胡子玉輕聲地道:“大概到地頭了!”

許狂夫尚未答話,林中已有人喝道:“來人止步!前路不準通行!”

二人立刻放慢腳步,胡於玉故意大聲地道:“天下人走天下路,這又不是私人產業,為什麽不準我們走?我倒要瞧瞧是誰那麽不講理!”

他話語方畢,林中已繼轉出兩條大漢,一色玄衣勁裝,腰佩兵刃,神情頗為威武,其中一人抱著拳道:“朋友也是在外跑的人,應當曉得規矩,敝盟主在廟中處理要務,請二位另外換條路走吧!”

胡子玉獨眼一翻道:“幫派中處理事務,自然可以禁止外人窺探,只是多少都該留個記號在外,令他人也好望而卻步……”

那大漢用手一指樹林旁的一株巨松道:“敝派信物留在樹上,朋友雖是瞎了一只眼睛,也該看得清楚,這一問豈非顯得多余。”

胡子玉順他手指望去,只見松樹幹上,插著一面紅底滾金小旗,旗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

他臉色不動,哈哈地笑道:“我行走江湖多年,未從未見過這種標志,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幫派甚多,這面旗子代表什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