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4/7頁)

楚天涯紅了臉道:“那些東西兄弟自承是我下的手,因為我實在喜歡,而且那些人又不肯割讓……”

吳能淡笑道:“其實那些案子,兄弟也隱約猜到是大官人做的了,連失主心裏也都有些影子,只是沒有證據,大家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但是這次失物露了相,兄弟他難以袒護了,最糟的是放官印的盒子也在倉庫中。”

楚天涯急了道:“那不是我,我沒這麽笨,盜了官印還把盒子放在自己的庫房中。”

“兄弟知道事情不太合理,可是上官丟了大印,萬分火急,盒子又在大官人的倉庫中找到,盒中缺了大印,叫兄弟想掩飾也沒有辦法!”

楚天涯慢慢冷靜下來道:“我知道這是洪九郎做的手腳,無非是逼我出頭而已。”

吳能道:“看來大官人是非出去一趟不可了,別的事都好辦,上官失印非同小可,也不是兄弟的那些兒郎們挨幾下板子就解決的,兄弟先來通知一聲,已經算是賣足了交情,底下的事要如何交代,全憑大官人一句話了。”

楚天涯想了一下道:“你出去找到洪九郎,告訴他,今夜初更,我在玉狐莊等他,跟他作個了斷。”

吳能道:“官印的下落呢?”

楚天涯道:“我沒拿,相信是洪九郎那小子為了逼我出頭而施的鬼計,我跟他碰了頭,一切都會有交代的。”

吳能沉吟片刻才道:“但願是如此,否則兄弟只好不顧交情,硬栽在大官人頭上了,因為盒子在你的倉庫裏發現,兄弟也必須對上官有個交代,否則大家都過不了關,底下的事就更難辦了。”

吳能告辭去了,屋子前後卻各留下了一個人,明擺著是監視著他,後面那個還好,前面那個幹脆就坐在廳房中。

這是間半開門的暗娼館,弄個公人坐在那兒,自然是很不方便,幸好這是上午,沒什麽客人來,但是那個鴇母可進來說話了。

她向楚天涯道:“楚大爺,您要辦什麽事兒,還請挪個窩兒吧!在這兒有兩個六扇門兒的前後把著,實在不方便。”

楚天涯很生氣,出去問那個公差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監視我不成?”

那差人笑笑道:“大官人,這是吳頭兒的吩咐,不管您上那兒去,都不準離開我們的眼睛。”

楚天涯火了道:“笑話!楚某又沒犯法!”

那差人道:‘大官人,吳頭兒已經是夠交情的了,說您沒犯法,大概連城隍廟的泥菩薩都不會相信。”

楚天涯幾時當面受過這種頂撞的,面子上下不來,一拍桌子道:“‘好!說楚某犯了法,你們拿鏈子來鎖人呀!”

那差人可不像吳能那樣講交情,吧的一聲,把身上的鏈條往桌上一摔道:“姓楚的,你再說一句話,看大爺敢不敢鎖你,媽的!你還以為你是大爺呢!縣太爺已經下了條子要逮你了,是吳頭兒一再地壓著。”

楚天涯沒想到對方說翻臉就翻臉,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以他的脾氣是忍不下這些的,但他知道這時候可不能發作,假如真幹起來,憑這小子的一個公差是拿不了他,可是公然拒捕後,他在此地就成了個黑人,一切地位與多年的努力都完了。

他這才意識到這正是吳能的陰謀,想擠得他容不了身呢!

因為他在此地的許多生意,都是利用別人的名義開設的,吳能都很清楚,他只要一背上案子,吳能就可以明裏暗下手,至少吃掉他一半的財產。

一刹那間,他才意會到一種失落的悲哀,他所建立的一切,都是虛空的,顯赫的聲勢了都不實在的。

陪他歇宿的那個娼子金菊花,出來說好說歹把那個公差勸住了。

楚天涯一氣之下,也不再躲藏了,穿好衣服,公開地出了門,那兩名公差也跟著他,一腳來到了玉狐堡。

堡中的人已空了,只有幾個老傭人在,連家俱也被搬走了不少,那些人都以為他不可能回來了。

對他的歸來,大家都很意外,管門的老傭人老秦前來嘮嘮叨叨地報告,大致是說各人的動靜,以及什麽人拿走了什麽東西,聽得楚天涯十分煩躁,沒等說完就把他打發走了。

一個人回到屋子裏,那兒也零亂不堪,好在還幹凈,他往炕上一倒,聽見有人進來,以為又是老秦來找他嚕嗦。

於是不耐煩地道:“老秦,別說了,叫他們拿好了,有本事全拿光了,反正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要我楚大爺不倒下去,不怕他們不乖乖地送回去!”

“問題就在此,你楚大爺真倒下去,那些東西就回不來了。”

聲音是很陌生的,楚天涯跳了起來,看清是洪九郎笑吟吟地站在桌子旁邊,他先是一怔,隨即頹然地道:“洪九郎,你真厲害,你已經擊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