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佟尼口中雖然叫得兇,心中卻提高了戒意,兩眼盯住對主的動作,甄隱長劍斜掠、向他肩頭削去。

佟尼自持內力深厚,用足了勁向他劍上磕去,誰知眼前一花。

甄隱的長劍已變了方向,根本摸不清對方如何動作,手背上已感到一陣巨痛,想是又被人家用劍平敲了一下,不過他內功極深,這一下還能勉強忍住,長劍也還留在手裏。

甄隱冷笑道:“怎麽樣?”

佟尼撫著手背,微感悸然地道:“你的劍法固然高明,可是並沒有把劍奪過去。”

甄隱哼了一聲道:“假如剛才我用的是劍鋒,你的手都保不住了,還想保住劍?”

佟尼臉上一陣羞紅,強著嘴道:“除非你將老夫的手砍下來,否則你休想奪過劍去。”

甄隱冷冷笑道:“堂堂太傅,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我倒真佩服你的臉皮。”

佟尼又羞又怒,而且又怕他再搶先出手,長劍一擺,徑直刺了過來,同時另一只手暗蓄真力,對準甄隱的胸前拍去。

甄隱臉色一變喝道:“老匹夫,你真的找死了。”

長劍抖起一團劍花,連佟尼的劍掌一起絞在裏面。

佟尼本來仗護身真氣練得到家,心想這一掌即使無法傷得對方,至少也可將他長劍抓住。

但掌力未發,手背上已感到一陣銳風,觸肌生涼,心知對方劍也是一柄利器,連忙縮了回來,已經來不及了,指尖透過一陣急痛,那長長的指甲已有三四枚被劍削斷,同時另一只握劍的手上也感到了陣勁風切到,如不用功硬抗很可能連掌被人削斷。

他見機變化快,連忙將手指伸直,把全身的勁力集中上去,總算硬擋過這一關,那柄劍自然是放手了。

可是他的劍還沒落到地上,即為甄隱用劍一挑,向陳劍飛去,陳劍伸手一接,握住劍柄。

甄隱微笑道:“陳兄!假如重視那贈劍人的一番情意,就希望你珍惜此劍,別再輕易離手了。”

陳劍臉一紅,垂首無語。

佟尼卻變臉叫道:“小子!你是什麽人。”

甄隱傲然道:“這個你不必問,你若不服氣,我們可以再打一場。”

佟尼瞪了他一眼道:“老夫總有一天讓你知道厲害的,你住在那裏?”

甄隱笑笑道:“我在橋下聽了半天,你已成喪家犬,除了七絕劍門之外,別無客身之處了,你不訪在那裏等著,遲早我都會去找你。”

佟尼又頓了頓,才咬咬牙,回頭向橋的另一端飛奔而去,身法極其迅速,幾個起落,即已度過石橋,消失不見了。

二王子一直怔在一旁,這時才過來一拱手。道:“兄台劍法之精,實為我平生僅見,敢問……”

甄隱冷冷地道:“不用問,我不會受你網羅的,我不找你麻煩已經很好了,你快走吧。”

二王子征道:“在下與兄台素無仇隙……”

甄隱沉下臉道:“你走不走,假如不是因為你跟易嬌容鬧翻了,我絕不容你活到現在。”

二王子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不講理,他從沒受過人家如此奚落,不禁臉色一變。

陳劍忙道:“殿下!這位兄的身世的確不便告人。而且知道了對殿下絕無好處,殿下還是快走吧!”

二王子又征了一下,才憤然轉身,牽了自己的馬,向陳劍道:“陳兄一時還不會離京師吧?”

甄隱又道:“你不必問了,今天你雖幫了陳幫主一點小忙,可是你暗存私心,只有最後的那點還有點人情,所以我才不追究,我相信陳幫主也不想見你了。”

陳劍也點點頭道:“是的!殿下!我們身份各異,所謀懸殊,實在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二王子輕嘆一聲,終於跨上馬拱拱手,快快策馬而去,直等他走遠了,陳劍才回過來來道:“今日幸虧甄兄援手,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才好。”

甄隱淡淡一笑道:“那算不了什麽,陳兄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陳劍臉一紅道:“知道了,小姐易容真高明。”

甄隱也紅著臉道:“連你都瞞不過,還算什麽高明呢!我真奇怪,我這樣打扮,南宮都沒有覺察到,你是怎麽發現的?難道你對我的印象比南宮還深嗎?”

陳劍連忙道:“不是我看出來的,是陰海棠……”

甄隱先是一怔,繼而冷笑道:“想不到一個隱身歌妓的丐幫長老,目光比你這掌門人還精明。”

陳劍紅著臉道:“我對一切事情反應都很遲鈍,陰海棠只看出你是個女子,我再從你與南宮比鬥的劍法上想到是你……”

甄隱微微一笑道:“這麽說來,你對我南宮玉梅總算還存一點認識。”

陳劍低下頭,不敢作聲。

甄隱又道:“你對我們家的事都清楚了?”

陳劍道:“我聽令尊大人說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