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第2/8頁)

杜雲青一笑道:“任何人都無法兼知死活,因為一死就沒知覺,像那位戰大爺一樣,別人都知道他死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我只曉得我活著就夠了,我能活著就沒什麽可怕的,死了又不知道可怕,所以我這人就是不怕威脅。”

邊城嗆郎一聲,撤出了腰間長劍,一片寒芒照眼,劍身不動,卻發出如龍吟的嘯聲,證明他內力的深厚,只有深厚的內勁貫注劍上,才能產生這種激蕩。

紀小如與馬向榮都變了色,杜雲青卻笑笑道:“寒星武學果然不同凡響,閣下這一手先聲奪人尤其可佩,只是你不該來找我決鬥的,星光雖燦爛,焉能與明月爭輝,你是寒星劍,我是新月劍,怎麽樣也勝你一疇。”

邊城竟然不動怒,仍然十分沉穩地道:“杜雲青,你若是想在言詞上激怒我是費心思了,本門以寒星為名,就是取其冷靜之理,閣下河不也省點精神。”

杜雲青一嘆道:“寒星門在近幾年來聲譽日隆,技業日精,別的武功都換了人,就是閣下始終未易,這是很難得的事,我實在不願意見到你從此在江湖上消失。”

邊城傲然道;“你既然知道我從寒星門立門以來沒換過人,自然也該知道我豈立至今的理由。”

杜雲青莊容道:“我知道唯一的理由是你太謹慎,不輕易向人挑戰,那並不是說你的劍技已無人能敵,寒星門武學雖奧,閣下還是差得太多,因為你剛才刻發有聲,已經落了下乘,寒星燦爛在奪目之光輝,誰人聽說寒星有聲。”

邊城哈哈大笑道:“從這句話看,你實在是治得虛名,還不配論劍,寒星非為無聲,只是發自天籟,非庸俗之耳所能聽聞而已。”

邊城笑笑道:“不錯,聽得我劍上之音者,勉強可以算是個高手,識得劍中之音者,至今尚無其人。”

杜雲青淡然一笑道:“我是天下最庸俗的人,連下裏巴人都聽不懂,更別說是陽春白雪,高山流水之音,不過對你劍上的聲音,倒還勉強懂上一點。”’邊城哦了一聲道;“你聽出那是什麽?”

杜雲青道:“那是荊何易水之吟,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兮不腹還,這是荊何在刺秦始星以前所唱的悲歌,他已知回返無期,你劍發此聲,可見你自己赤無信心能夠生還下去,所以這是死的喪音。”

邊城的臉色變了,顯然杜雲青已說中了他的弱點,頓了一頓才改容為笑道:“你還不錯,居然聽出我劍吟之聲,只是解釋得有點牽強,荊何易水長歌,雖有不歸之意,但卻有是為失敗而歌,他是以決死之心,堅必成之志,這正是這寒星武藝精旨之所在,輕易不出手,發必求勝,破斧沉舟,因為寒星門的人沒有失敗的路。”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點黯然,但這種黯然敢只有杜雲青才能體會到,在別人的眼裏,這番話氣概豪壯,意雄萬夫,擲在有聲,謝化欽折地道;“邊兄,兄弟一向只聽聞寒星門藝蓋天下,莫可與匹,今天知道貴門之所以有此盛名,全是這番豪情所致,實在令人羨慕。”

杜雲青卻望著他一笑道:“謝老三,你別羨慕別人,你是八字生得好,才沒進寒星門。”

謝化不禁一怔,但邊城似乎不表讓他多說下去,連忙揮劍道;“杜雲青,我很遺憾,不得不與你一戰,因為多少年來,你還是,第一個識得我劍中之音的對手。”

杜雲青笑道:“邊兄,我也很遺憾,因為我以前挑戰的對手都沒有逃過我出手一擊,從你出刻的手法看來,你我之間要分出勝負似乎不是一招一式的事。”

邊城道:“不錯,不錯,不過你比我有利,你看到情況不對可以逃,我卻必須力戰至死。”

杜雲青道:“寒星門到現在為止,失敗的人不少,還沒一個被殺死的,我聽說你們對脫逃的工夫投行,四年前的那位寒星刀居千裏,在三大高手圍攻之下,身中九刀,最後仍然能脫圍而出。”

邊城道;“不錯,可是居千裏再也沒在江湖上出現,半年後另一個寒星刀代之而起了,寒星門有一手絕妙的逃生之法,那怕是千萬人重圍中仍然能脫走,但這不是逃生,而是把身上所中的劍痕,以及失敗的原因,帶回寒星門去,從事雪恥的準備研究,當前一度擊敗他的人倒下後,寒星門中就會添一座新壕。”

杜雲青笑了一笑道:“我明白了寒星門主是個了不起的人,他能從失敗中求取教訓,本身的武功一定更為了不起了。”

邊城道:“本門主人,學究無人,天下武學莫不精嫻,任何招式變化,在他的手中都能找出化解的方法,只是他本身卻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杜雲青一怔道:“不會武?”

邊城道:“是的,沒有一個會武的人能具有這種成就,因為他只要稍事涉優那一種武學,就會為形式所拘,無法客觀地求得那些武功的虛實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