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玉門關居秦東,又稱陽關,歷代皆為鎮邊之要隘,也是漢夷的分界線。陽關以東為華夏,以西則屬蠻夷。也是所謂不文之地,除了胡人之外,散居著各種小部落民族,漢代數度開邊,只宣揚了中華民國的德威,雖然也帶去了一些文化,但是並沒有帶給那裏多大的改變。

一般人提到塞外,總認為那是不毛之地,或是流犯戌卒的集中地,“西出陽關無故人”道盡了塞外的淒涼景況!

然而這一片廣大的草原並非象人們所想象得那麽荒涼。這兒水草豐美,牛羊成群,更有著無窮的資源。

夏侯傑與梅杏雨雙騎得得,鞭絲帽影,駛出了玉門關後,立便被眼前的奇景所陶醉了!

浩瀚的沙海是一種粗獷的美,而這種美感在練武人的心目中,尤勝於纖巧的明山秀水。

“渭城朝雨邑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梅杏雨在馬上忍不住輕吟起唐代大詩人王維的名句渭城曲。然後用感嘆的語氣道:

“夏侯大哥,照古人的說法,塞外似乎是天地的盡頭,充滿了人世的悲哀,然而在我看來,這地方並不象傳說中那麽可怕呀!”

夏侯傑笑道:“詩情在乎心境,古來的讀書人追求的是榮華富貴,那自然要在繁華中去取得,被貶斥到這個地方來,一定是抑郁不得志,滿腔憤慨,當然會把此地當作地獄一般地可怕了!”

梅杏雨點點頭道:“倒底是大哥說話有見地。假如把我一個人放到此地來,我也會有西出陽關無故人的感覺,現在我知道有奶奶在前面,而且又有大哥在一邊……”

說到這兒,她的臉忽地一紅,避過了夏侯傑探索的眼光,低頭不說下去了。夏侯傑也是一怔,他與梅杏雨作伴西行以來,一路上她總是若隱若現地表達她的情意,然而往往說到一半,又停止不說了。

夏侯傑在宮素娟那兒灰透了心,對於兒女私情早已如止水不波的古井,自然不希望再引起情感上的波瀾!

可是黃先青詭測的言詞,梅鐵風莫明其妙的交代,梅杏雨曖昧的態度,都使他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平常。

由於梅杏雨並沒有作明白的表示,他自然也不能自作多情地加以探詢。所以一直隱埋在心裏,很平常地相處下去。剛才梅杏雨的話雖然只說了一半,那情意卻是很明顯了。

他覺得有進一步問問清楚的必要,以免到了後來越陷越深,反而容易引起誤會,甚至於釀成悲劇。

可是這種事如何啟口呢!他感到很為難,想了半天,他才避重就輕地道:“梅小姐,我有句話很冒昧。”

梅杏雨笑著道:“大哥,你盡管問好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麽需要避忌的。”

夏侯傑一聽又呆了,自己本來想把雙方的距離拉遠一點,誰知她反而套近了。於是他覺得底下的話更難啟口了,沉吟良久,不知該如何轉入正題。

梅杏雨卻毫不在乎地道:“大哥,你究竟想說什麽?我希望你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這對我們兩個人都很重要。”

夏侯傑見她越說越露骨,假如再不明確表示,以後恐怕更難說清楚了。他沉吟片刻道:“那天我們在開封城郊,令祖母對你交代了些什麽?”

梅杏雨笑道:“原來你是問這個,我很奇怪你為什麽到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我以為你早就會動問的。”

夏侯傑尷尬地道:“我也是好奇,其實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問的……”

梅杏雨笑道:“不!這不能算是私事,至少與你大有關系,可是你不問,我也不好意思先告訴你!”

夏侯傑一怔,連忙問道:“與我有什麽關系?”

梅杏雨道:“奶奶只告訴我關於我們這輛祖傳寶劍的簡單歷史,而且還教我如何使用這柄劍!”

夏侯傑頗感意外地道:“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梅杏雨笑道:“與你本身也許沒關系,可是與你所得的這柄情劍卻大有關系!”

夏侯傑道:“這把劍應該是稱為魔心聖劍,至於情劍的得名,還是傳到‘憂愁仙子’手中的事。”

梅杏雨搖頭道:“不!它應該稱為情劍。因為它落到魔心聖教的掌握中,而且被視為鎮教之寶,才變成魔心聖劍,其實以它的神效與威力還是稱為情劍較妥,握有此劍的人,可以利用劍上的符咒去獲得異性的歡心……”

夏侯傑忙道:“這只是一個傳說!”

梅杏雨莊重地道:“不是傳說是事實!你試過沒有?”

夏侯傑搖頭道:“沒有!我不相信有這種事!”

梅杏雨微笑著道:“大哥!你這就言不由衷了,若是你不信它的威力,何必又冒著性命的危險,遠上黃山去求劍呢,我明明你是為了你的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