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第6/7頁)

皇後笑道:“石尚書,真是不得了,她的人既這麽美,又是如此多才多藝,難怪你要將她藏在家裏,舍不得拿出來見了。

長安來了這麽一位大美人兒,大才女,居然連大家都不知道,這豈不是太委屈了她嗎?”

石崇只有謙遜地陪著笑臉道:“娘娘誇獎!濱野小邦之女,粗魯之文,臣怕她會惹人笑話!”

皇後笑道:“石卿家,你這話可就太糟蹋我們女人了。

如此一位才貌雙全的絕代佳人,你還說她粗魯不文。

哀家說句不客氣的話,袁家認為她比你跟王相國大人斯文多了!也文秀多了!快去請來讓我們見見。”

大家都笑了。

王渾又高又壯,石崇則又胖又粗,而且兩個人都沒讀過多少書,是有名的莽漢,居然說人家粗魯不文,這實在有意思。

但經皇後當面指出,就更有意思了!

因為皇後平素不苟言笑,以嚴肅著稱,今天是破例了。這尤為彌足珍貴。

石崇最怕的就是這一著了,但他沒想到綠珠會親自出來獻技,這下子要藏也藏不住了。

這種請求如出之他人之上,石崇還可以推拒一番,對方也不便堅持。

因為一個男人,總沒理由非要見見別人的侍妾不可,但是出於皇後之請,卻沒有拒絕的余地了。

所以皇後說過後,王渾已經著人去召請了。

綠珠來得很快,她穿上了紫色的絲袍,腰間系了一條紫色絲帶,毫不施妝,連滿頭的秀發,也是披散在肩上,只是梳得很平整了。

豐神若仙,搖曳生姿,那是另一種的美。美得令人眼睛發直了。”

她向皇帝及皇後行了禮之後,又向各位貴賓—一見禮,鶯聲瀝瀝,差一點沒勾走了這一帳男人的魂。

連皇後都被她時神態所吸引得有點意亂情迷的。居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綠珠,剛才我們談起你。實在難以相信,你的人這麽美,又有那麽多的才華,怎麽上天把青睞全加在你一個人身上去了?因此我非要見見你不可。

來!在我身邊坐下。”

她拍了拍身畔的錦墩,這是很特殊的禮遇。

因為皇後的身邊,連許多的誥命的一品夫人都不夠資格挨個位子,更何況是有皇帝同席呢!

她邀請之後,又朝皇帝笑笑道:“陛下恕罪,臣妾未曾請準,就邀請客人坐下來了!”

皇帝笑道:“沒關系!沒關系!這是私下的宴會。我們是闖席的惡客,可不能再擺出宮裏的架子來惹人討厭了,何況禦妻之請,實出於孤家之望而未便造次。”

皇後笑道:“臣妾早就知道陛下不會反對的。”

全帳又轟然大笑起來。

司馬倫道:“娘娘這等做太偏心了,如此一位絕代佳人,應該讓臣下們都有機會親近親近,娘娘留在身邊,卻只有陛下一個人欣賞了。”

這自然也是開玩笑的話。

因為皇後先起的頭,所以趙王也跟進,引起了幾位王爺齊聲抗議。

皇後笑道:“不得了!我可引起眾怒了,各位王爺齊聲在討伐臣妾,陛下怎麽不開口幫忙呢?”

皇帝道:“朕也惹不起各位王爺。”

皇後笑笑道:“那就沒辦法了!陛下,臣妾可是盡了心了,勢不由人,陛下也不能怪臣妾不盡力了。綠珠,我想留你多談談的,可是我卻爭不過這幾位王爺,只好把你給讓出去了!”

司馬倫原是開開玩笑,而且也顯示了一下自己的特殊地位,所以才說了那番話。

那知皇後也代理著開玩笑,竟是別的所指,每句話都帶著別的意思。

皇後是賈家的人,而王氏一族,在朝中屬於要津重臣者頗眾,大權在握,如丞相王渾、大將軍王浚等等,另一位皇妃,也是王家人。

王、賈兩家,都是開國的元勛國戚。

而司馬倫等人,則是皇族的勢力代表,兩個集團的勢力相等,司馬倫原本因為與皇後的家族處得不太愉快,所以才借皇後生日的機會送上一份禮,以示交好。

皇後雖然接受了,但是雙方的介蒂多少總有一點,形成面和心不和,這使得皇帝也頗為為難。

他不便偏袒那一方,只有充當和事佬。

剛才兩人才較上了勁兒。

皇後認了退步,卻又故意把皇帝扯了進來,形成是她為了皇帝爭綠珠,因爭不過而放手,造成趙王已勢侵皇帝的印象。

司馬倫怔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接這碴兒。

皇後的賈家,與皇妃的王家,兩家國戚都掌握朝廷的權柄,都對以趙王司馬倫為首的幾位跋扈的藩王,深懷戒心,司馬倫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暗中積極擴張皇族的勢力,準備排除這兩家的權柄,但時機未至,他不能不暫且忍耐。

皇後說出這種話,挑明了是在試探他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