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第2/7頁)

那笑聲大誘人了,能使人血脈責張,心旌搖動。

石崇由聲音又想到了她那美麗的臉,玲瓏的胴體毫無暇疵,細潤光潔,暗褐色而充滿了野性誘惑的肌膚,他就軟弱了,再也提不起殺機。

就像女人養了一頭潔白的波斯貓,長毛又白又亮,抱在手中時,不僅溫馴無比,而且人見人誇,愛逾性命。

只不過貓的性子可不太好,有時對主人也會發作。

假如它在撒嬌使性子時,把女主人輕輕地抓傷一下,女主人舍得把它摔死嗎?

那答案是否定的,有些女主人手上經常帶著抓傷的爪痕,但她們仍然愛匿地摟著她們的貓兒。

綠珠教給石崇的那番話,果然在王渾那兒生了效,於是石崇在王渾的暗中默許下,展開了對皇帝的“黃金外交”。

那些王國在長安都有一所別府,當他們進京晉見時,就住在那兒。

平時也有人留在那兒,專司搜集消息,打通關節等連絡的事宜。

石崇開始連絡工作時,當然第一個是從那兒開始,而且,首先他想從趙王府開始進行。

因為趙王司馬倫是皇帝的叔叔,在宗室諸王中是最強的一個,其次是齊王司馬炯、汝南女司馬亮等,都是宗室中的要支。

這幾天,他們恰好來到了京師。

因為是王浚的大壽,他們是為祝壽而來的。

王浚和王愷是同宗,王愷垮後台後,大權落在王渾的手上,但王愷的實力卻轉到了王浚的手中。

他是新皇室派來,王渾因為跟他相處得不大好,所以王浚的壽辰,王渾根本不去搭理他。

但是族中那些人跟王浚走得很近,都從自己的領地趕來祝壽,當然也是要看看京師的形勢。

他們都遠遠地戍守外地,雖然本身有兵,數目卻不算多,不足以造成一股實力,除非他們大家集合起來,才是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

連絡他們的人自然是皇帝。

但皇帝究竟是皇帝,不能倒過頭來,委屈求全說好話來拉攏他們,必須委托一個人來代理行之。

這個人就是王浚,官拜上將軍,因此,他的壽辰,那些親王們也不能等閑視之。

王浚今年也想藉機會炫耀一下,他把壽堂設在長安城外的樂遊原上。

因為那個地方廣闊,可以容得下幾萬人,這樣才能款待得下各地擁來的賀客,以及他們的徒員。

筵上佳肴美酒百珍俱陳是不必說了,單是周圍,他以紫絲布為屏籬,依照地形,蔓延四千裏之長,隔出一個圈子來。

這個氣勢就夠驚人的了。

紫絲布是用絲夾著線紡織成的布帛,一般富人都用作衣袍,普通人家根本穿不起這類的布料。

一衣之費,為小康五日之家一歲之生計。

但王浚卻用來作露天的屏障,一圍四十裏。

石崇和王渾同時來賀壽的,看了王俊的排場,兩個人心中很不自在。

王渾冷哼了一聲:“這狗頭不過是有了幾個臭錢,居然如此擺闊法,這豈不是存心跟咱們過不去?季倫,咱們得跟他較量一下。”

雖然是兩個人的口氣,但實際上是叫石崇一個人去準備。

王渾自己雖然也有錢,可是比石崇還差得多,但他的權位比石崇高,勢力比石崇大,而且是石崇的最大靠山,最有力的支持者。

所以,很多事情是兩個人出面,卻是石崇出錢,這已經是兩人間不成文的約定了,石崇反正有的是錢。

石崇比王渾會動腦筋,斂財的門路多。

有了王渾的撐腰,他可以放開手行事。

兩個人合作時,明的財路是王渾吃大份,十成中凈拿五成,剩下的那另外五成則歸石崇。

表面上看起來是均分的,只不過石崇卻要負擔下屬以及一切經手的人員份例,有時連一兩成都撈不到。

石崇會弄錢,最重要的本事是他的眼光遠,不貪近利,懂得利益均等,所以明裏他拿得少一點。

但是有許多附帶的利潤,暗盤的好處,他卻一手獨抓了。

神不知,鬼不覺,既不要負責任,又能獲巨利。

例如奉旨請準開鑿一條河川,國庫中撥出的經費是有限的,不足之數,須向地方籌措,這便是財源。

石崇列出了計劃,哪一個鄉鎮該攤多少,由王渾權委派員收繳。

這筆錢收來是明的,最多兩成用於公,八成落入了私囊。

八成中,王渾獨占了四成,余下的四成,石崇必須要均分給每一個參與者,自己雖然也在其中吃一份較大的,但受得有限。

可是石崇不在乎,底下的人因為上官慷慨,他們分潤較多,自然對石崇十分感激,唯命是從,盡力報效。

石崇的好處呢?他不跟這些人爭骨縫裏剔出來的肉。

他要吃的是大塊的肥肉,河川所經的民田必須征用,有人來托人情,使河川流經之處改個方向,那就是一筆大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