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第7/9頁)

“可是,我放不下綠珠。”

“你必須放棄,你胸羅萬有,慎謀能斷,應該知道權衡利害,綠珠身上,是百萬生靈的寄托,一國的興亡系於一身,你不能圖一己之私而……”

“不要說了,我的心好痛……”_謝智高默然,片刻後,長嘆了聲道:“大哥,你如果堅持,兄弟何惜微軀?水裏火裏,兄弟決不敢辭。”

阮江也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長上務必三思,一旦兵臨交趾,我們留在交趾的弟兄,亦將玉石俱焚,長上豈不前功盡棄?”

司馬子明低頭沉思,默然片刻。

當局者迷,激動中能冷靜下來,就表示不怎麽迷了。

謝智高接著又道:“石老賊權勢正盛,如日中天,此時他必定戒備森嚴,貿然前往行刺,決不可能快意恩仇,必須假以時日,方能制其死命。”

阮江道:“長上,我們那些生死與共的弟兄,在交趾翹首以待,女王對長上一往情深,倚望甚殷,長上能因一己之私,眼看兵臨城下嗎?”

司馬子明心中一酸,只感到悲從中來,以手掩面,淚下如雨,淒然呼號:“綠珠!綠…

珠…”

次日一早,七位行商策馬過了天津橋,披星戴月兼程南下。

午後,金谷園傳出少將軍暴斃的消息。

謝智高估計得十分正確,女王根本就不願綠珠返回交趾。

一代美人,成了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

心兒曾經多次返回交趾,但做夢也沒料到司馬子明隱身在深宮內,化身另一面目,襄贊國事,更沒料到女王會犧牲她和綠珠。

金谷園中,當夜發生了許多事故,但除了萬能總管之外,其他的人皆聽不到任何風聲。

死了的人藏屍枯井,不可能爬出來向世人訴說他們的冤屈。

所有的詩女奴仆,事先皆受到告誡,少將軍風塵仆仆返家,沿途車馬勞頓,如非必要,不許前往打擾。

第二天清晨,心兒去叫他們,才發現綠珠酣眠未醒,司馬子明則已口中流血,魂歸極樂了。

司馬子明死得離奇而詭秘。

金谷園中的人都慌了手腳。

石崇不在,出了這種事,該怎麽辦呢?

還好,跟司馬子明一起回來的新任總管有點主意。

司馬子明是跟綠珠醉臥室中之時暴斃的,綠珠自然涉嫌最大了,依府中人的意思,就要把她抓起來。

但是萬總管卻力排眾議,斷然拒絕了。

他說他一路上追隨司馬少將軍與綠珠姑娘凱師東返,知道這兩個人情意深濃,綠珠姑娘絕不會陷害少將軍的。

再者,少將軍一身勇武絕倫,力敵萬夫,胸羅萬有,區區一點毒藥,絕難逃過他的慧眼,只有一種鶴頂紅除外。

此物無臭無味,唯色泛微紅,一滴即可使人心摧腸裂,七孔流血,而少將軍的死狀,與鶴頂紅鴆人之狀極為相似。

想來,司馬子明就是中了這種毒而暴斃的。

這一點倒是無須他來發現,府中每個人心裏都有數。

因為他們見過幾個被鶴項紅鴆斃的人,就是這付慘狀。

只不過這種毒藥極為難得,是石崇得自異域,除了皇宮大內中有一些之外,只有金谷園中存有此物。

綠珠新來乍到,才第一夜住進金谷園,何來此物呢?

這一說倒也有道理,金谷園中有鶴頂紅,所以大家才能認得被這種藥毒死的人是什麽情形。

可是這種藥卻很難得手,據說是藏在一口瑪瑙刻成的小瓶中,密藏於寶庫之內,而寶庫的鑰匙,卻是由石崇的寵妾保管著。

綠珠是絕不可能取得到的。

這解釋自然很合理。

可是,誰又是毒死少將軍的兇手呢?

那位新任的萬總管說不上來。

可是,他卻有個暗示,少將軍既然是死於鶴頂紅的,自然是去向可能有鶴頂紅的人調查看看。

可能取得鶴項紅的人只有一個。

她,是石崇的寵妾,也是金谷園中的主管。

既然是她,自然是誰也不敢去詢問了。

萬能以新任總管的身份又說話了——“七夫人自然不會是鴆殺少將軍的人,可是可以想一下,曾經把鑰匙交給什麽人過?那樣也許能找到一點線索。”

這話倒也有道理。

於是,大家又到七夫人的香閨,去作一番請示。,哪知七夫人的住處,卻又出了一件意外,七夫人居然也暴斃於香閨之中,屍體旁邊放了一壺葡萄酒。

那瓶葡萄酒是來自波斯的珍品,深藏於酒窖之中,而司馬子明也是飲了這種酒而致送命的。

由一條人命弄成兩條出來了。”

事情自然更為離奇了。

而且,兩個人是死於同一種毒物,這意味著更不尋常了。。。。。。

萬總管倒是能沉得住氣,忙把侍奉七夫人的待兒找了來,詳細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