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7/11頁)

天下的湖大多了,既然未指出名稱,他只有暫將這個湖作為對象了,反正下句的月移花影必須要到晚上才能知曉,此刻讓孟石生在白雲深處去亂闖吧!

於是他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當夜晚的涼意侵透他的肌膚時,他已醒來很久了!

可是他仍靜靜地躺著,避免作無謂的搜尋,以免泄露行藏,說不定孟石生還沒有離開這兒呢!

現在正當下弦,月出較遲,他一直等到天際微微觀出一點月影時,才爬起身來,略作判斷,以決定後湖所在。

湖是圓形的,怎麽分前後呢,他想了一下,然後向山陰進發,一路上十分小心,既要注意四周的動靜,還要防備被人發現形跡,慢慢來到湖畔,這裏的湖水很平靜,岸邊也沒有蘆葦!他審視片刻,又開始找靜壁所在!

照字義看,壁一定是樹立的,墻壁,山壁都有可能,然而為什麽要加一個靜字呢?壁還會移動嗎?

他四處巡視,感到很泄氣,因為這裏既沒有屋宇,又沒有山峰。甚至於連大樹都找不到一株。

什麽東西能與壁相連呢?他看了半天,見月影越移越高,玉一般的影子反映在湖水中!

他心中忽地一動,想起古文有靜影沉壁之句,不正是此景此情的寫照嗎?

可是一個是墻壁之壁,一個是壁玉之壁,兩個字並不通用,除非是那寫字條的人故意借聲影射!

找不到那個壁,他只好在這個壁上動腦筋了,於是他又開始咀嚼嚼月移花影之句,四處去找花的影子!

他又失望了,別說是花了,連白頭的蘆花都不見一株,難道這花也是一個影射嗎?就是影射,也得有點根據,無中生有,叫人上哪兒猜去?

沉思片刻,依然毫無結果,而水中的月影已不見了,擡頭看天,缺月依然,為什麽水中會沒有影子呢?

他先是一怔,繼而恍然大悟,對那兩句詩完全明白了,那的確是指一個地點,而且就在這個湖下!

鏡花水月,原是不可捉摸之物,而這裏連月影都不見了,這個怪異的現象不經特別指出是無法發現的!

為了慎重起見,他又等了一下,月影漸偏,人影又開始投入水中,中間只有一段不見月影的時間。

這段時間說明了一個位置,一塊湖底的空間,這塊空間一定有著特殊的怪異,才會照月無影!

金蒲孤的心中一陣興奮,覺得那出題的人心思也太機巧了,就是把原文告訴了孟石生,恐怕他也未必猜得透!

慢慢地滑進水裏,閉住氣,向著那塊地方港去,水裏黑沉沉的,淡淡的月色,僅有一絲微光,卻射不透這冰涼的湖水,他只好摸索著前進。

到達那塊地方時,湖水特別冷,他估計著方向,在那一片水中往返地回繞著潛行,遊了一陣,卻沒有什麽發現,他覺得應該潛得更深一點!

於是先仲頭在水面上換了一口氣,然後放松四肢,使身子像石塊般地向下沉去,到丈許之處,他驟覺身外傳來一股暗勁,將他一直向下拉夫!

原來這湖水上面看來平靜,底下卻有一股暗流,形成漩渦,將他拖了下去,不知沉了有多深。

直到他的耳鼓被水的壓力擠得很痛,下降之勢仍不停歇.他心裏才急起來,努力掙紮的想沖出漩渦!

可是這漩渦的水力異常之強,他自己身上連一點勁都用不上著,耳邊越來越痛,心中一急,湖水立刻灌入口中,等他閉上嘴時,已經喝了不少水,他心中一聲暗嘆道:

“罷了!罷了,劉素容幾次沒殺死我,卻沒想到會把命送在這個地方,真是自作自受……”

水壓越來越強,他的神智已模糊了,朦朧中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將他朝旁邊一拖,身外一輕,壓力雖然解除了,他的眼前卻金星亂冒,什麽都看不見,耳邊只聽得一個聲音響起:

“咦!怎麽會是他下來了——”

聲音很熟悉,仿佛是個女子的口音,接著又是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道:

“事情的確有點溪饒,我也覺得奇怪,若是孟石生,他應該將避水寶衣弄到手再敢……”

然後是先前那個女子道;

“季姑,他會不會與孟石生勾結起來?否則他怎麽摸到這個地方呢?”

一聲季姑,將金蒲孤神智立刻震得清明起來,這兩人中一個是駱季芳,另一個是她的侍女阿芳,難怪這口音聽來如此熟悉,劉日英的卦象真準,果然在這兒找到了駱季芳,只是她們怎會躲到水底下來了呢?

他想開口打個招呼,也想張開眼睛看看,可是他身上的痛楚感覺使他變得毫無力氣,甚至於連發聲的力量都沒有了,耳邊只得阿芳的聲音道:

“他倒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怎麽七孔中都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