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黃金山谷(第4/13頁)

他的穩健計算是使人佩服的,決策周密,萬無一失,無怪乎每人都死心塌地的追隨他。

但在杜英豪真正的顧慮卻是動手拚戰時,他是打不起的。他是一尊瓷釉的神像,外觀上璨麗莊嚴,但是輕輕一碰,就會碎的。

杜英豪的守株待免策略,在對付那些倭人而言,倒是真正的好辦法,因為他們無法枯守在一地,必須要出來活動的。

當天,近黃昏的時候,宮本田派了兩個人,穿了山居平常的衣服,由莊子的另一端出去,想再混在別人的堆裏離去的;可是那兩個人才出了秋月莊的範圍,就被一陣亂箭射成了刺。

宮本田見了大驚,連忙去找馮紀遠理論。

“馮莊主,我們有兩個人剛剛在後莊被殺死了,你怎麽說呢?你負責我們安全的。”

馮紀遠冷冷地道:“不錯,我以前說過這種話,那時我們要對付的是杜英豪,而我還可以說動我義軍的夥伴為助,但是現在卻被你一手弄糟了;你吹了半天的牛,說你手下的七殺士有把握可以除去杜英豪的,現在又如何說呢?”

宮本田低下頭道:“我的七殺士是甲賀派中的精英,要對付杜英豪,本來是沒問題的,沒想到他手下的人太厲害了,尤其是那個白俄女人。”

馮紀遠:“那只是他的四個老婆之一;他的老婆個個都不好對付,否則我們早就自己動手了,何必還要找上你們。杜英豪自己還沒有動手,你的七殺士已經死了一半,而且最不該的是你們的那些殺士任意殺人,殺了幾位義師的長老。”

宮本田道:“我們不是故意要殺他們的,是他們找上了我們,而且這也是為了你好,你說這幾個人跟你不太合作,很難講得通。”

馮紀遠怒道:“我說他們不合作,卻並沒有說要殺死他們,現在好了,一下子激起了眾怒,連那些答應跟我合作的人都在怨怪我了,後莊是西南王耿仲義的地方,他是最支持我的人,現在也改變立場了,這都是你惹出來的。”

官本田一怔道:“馮莊主,你的意思是說不能負責我們的安全了。”

馮紀遠道:“不錯,豈僅是在別處我無法負責,就是在本莊,也沒人能負責你們的安全了,因為你表現得太壞,連我的子弟都在討厭你們了。”

宮本田勃然震怒地咆哮道:“馮紀遠!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在跟誰說話。”

馮紀遠冷笑道:“宮本,你少擺那一套禦前大臣的架子了,你們的足利王朝早就垮了。”

宮本田傲然道:“不遇我們遲早都能再掌權的,現在的足利王室很不得人心。”

馮紀遠冷笑道:“你別做夢了,就算足利王朝被推翻了,代之而起的將是另一個有勢利的人,輪不到你們了,充其量,你們只能做個海盜而已,一輩子成不了大事的,你還發什麽威?”

宮本田還要發脾氣,馮紀遠卻轉身不理而去。

宮本田空叫了一陣,自感無趣地同到自己的屋裏,他只剩下了八個人,其中他的女兒花子還殘了一臂,形勢十分不利,花子耽心地道:“父親,我們還是離開此地吧!連馮紀遠都對我們表示不滿了,再留下也沒什麽意思。”

宮本田道:“等我們的後援人手一到,他們敢不聽話;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好地方,怎麽能輕易離開,別的不說,就是河床裏的金沙,每年還可以淘取出幾萬兩的純金。”

“那是杜英豪的,不是我們的。”

“把他們都除掉,就是我們的了。”

花子憂慮地道:“怎麽除掉呢?我們的人手都損失光了,就算援手來到,也不歸我們指揮了。”

“怎麽會呢!原日慎太郎是我的部下,他敢不服從我的指揮?”

花子嘆了口氣:“父親,現在不是在朝中掌權的時候,誰的勢利大就吃掉誰;慣太郎就算能夠占領這裏,我們也沒有力量去跟他競爭指揮權,倒過頭還要聽他的命令呢!”

“不行,這個地方是我發現的,占領計劃也是我擬定的,誰也不能掠取我的地位。”

花子嘆了一口氣道:“父親!”

宮本田一揮手道:“你不要羅嗦了。馮紀遠會聽我的話的,他的鴉片抽完了就要來求我了,在這個地方,就是拿錢也買不到,他非要求我不可。”

花子只有搖頭嘆息了。

馮紀遠著人送來了晚餐,有酒有菜,十分豐富。宮本冷笑道:“這老頭兒的鴉片大概已經斷了根,所以才用酒菜來討好我們了,大家痛快地吃他一頓,等一下要他跪在地上哀求我們。”

那些海寇都笑了起來,開懷暢飲起來,一則是心中憂悶,二則是連番失敗的恐懼,三則是此地為馮紀遠的地盤,而他們還可以仗著鴉片去控制馮紀遠,十分放心,也放松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