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含鷹堡(第3/5頁)

那人端坐屋頂,一身雪白長衫,一曲既畢,吟道:“一千頃,卻鏡凈,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堪笑蘭台公子,未解莊生天籟,卻道有雌雄。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吟罷,競得意洋洋,在“鐵血堂”上漫步起來,但“長笑幫”上下,都象睡死了一般,竟然沒人起來看看,方振眉走了幾步,終於笑道:“各位朋友,既已知我來了,何必仍躲在墻頭、窗後呢?”

此語一出,仍是沒有人現身,不過“鐵血堂”有許多角落,隱隱可聞有人在不安地蠕動著。

方振眉道:“各位既不現身,我可要下去了。”

只聽一人也笑道:“我不是在此處恭候公子了嗎?公子只顧瓦上吟,不作廳中客,也不是太矯情了嗎?”

方振眉大笑道:“廳中可有酒嗎?無巧不成書,無酒不成宴,若然無酒,如何待客?”

那人沉聲低笑,道:“酒有,劍,也有。”

方振眉笑道:“是‘血河神劍’?”

那人笑道:“還有司徒輕燕。”

方振眉笑道:“正是吾所求也,縱刀山油鍋,我都要下來一趟了!”說罷,飛身落下,於“鐵血堂”大廳當中。

只見大廳四壁,有一種隱然的蒼色,大概墻壁不是石墻,而是鐵鐫的墻。大廳四四方方,十分寬敞,但連一件陳設也沒有,卻在正面前壁,有兩個人,手腳均嵌入鐵環之內,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因啞穴給封住了,叫不出聲音來,這兩人正是司徒輕燕與司徒天心。

而大廳之中,卻飄然站著一個紅色的人。

不,這人本來是穿著雪色長袍,但卻隱隱透紅,原因是他腰間的劍。

他腰間的劍,一尺七寸長,短劍,但劍身隱現紅芒陣陣,逼人心弦。

這雪袍人淡淡地笑著,十分從容,三絡長須,使他更為灑脫飄逸,眉宇不怒而威,令人不敢逼視。只聽這人笑道:“來的可是名動江湖的白衣方振眉?”

方振眉笑道:“正是在下。今夜能見著名震天下的‘長笑幫’幫主,更感十分榮幸。”

曾白水正色道:“方公子,‘長笑幫’創幫迄今,如日方中,這點你自然清楚,我也無須多說。唯‘長笑幫’十分需要似公子這等人才,若公子肯屈就加入咱‘長笑幫’,除‘七大幫規’之外,並不需遵守任何約束,而且身份在總堂主之上,副幫主之下,未知公子肯屈就否?需知仗義江湖,雖得俠名,但人生一世,瞬息便過,留得虛譽,卻成墓中冤鬼又何如!不如在世間幹一番大業,天下在握,叱咤一時,不是更為切實麽!區區浮名,何足道也,公子當三思之。”

方振眉也正色道:“這都是幫主擡舉在下。天下能才,如過江之鯽,幫主厚愛,但在下恐只有辜負。在下不敢言諫,只不過,在下個性浪蕩,四海為家,所謂俠名,不要也罷。正如幫主所言,人生在世,數十在再,轉瞬即逝,既然如此,為何不把握時機,不求名達,無視功名,只為天下人作點有意義的事呢?這才算是活過。如與不顧別人死活只求完成自己霸業的人,周旋化解,豈不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嗎?在下乃後生小輩,得道甚晚,自不足道也,幫主是武林前賢,當明其理!”

這一番話,說得曾白水為之啞然,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道:“公子好利的一張口!”

方振眉笑道:“口利不如手硬,曾幫主的一只手,卻掌握了天下武林的生死安危呢!”

曾白水笑問道:“這話怎說?”

方振眉笑道:“幫主若肯把腰間劍歸還‘試劍山莊’,百年來未遇的浩劫,就可立即化幹戈為玉帛了。”

曾白水臉色由白轉青,顯然為這番話而十分憤怒,好一會兒才道:“公子當我曾白水是三歲小孩麽?”

方振眉嘆道:“幫主言重!”

曾白水冷冷地道:“公子既然執迷不悟,好!欲得腰間劍,接我長笑擊!”

方振眉毅然道:“好!幫主之‘長笑七擊’,天下無人能接其四,我方某人有幸得幫主賜教,雖死猶榮。萬一僥幸,‘血河神劍’物歸原主,則我方振眉死亦無憾!”

曾白水冷冷一笑道:“那你是準備接招了?”

方振眉嚴肅地道:“螳臂擋車,也要一試。”

曾白水盯著方振眉,忽然目中殺機大動。

驀然一聲嬌叱,長劍如鏈,連人帶劍,直刺方振眉。

方振眉不慌不忙,雙指一夾,挾住長劍。未人正是曾丹鳳!

正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間,只聽曾丹鳳悄聲道:“快,制我穴道換劍!”

方振眉左臂一展,已執住曾丹鳳之右臂,笑:“不必,太危險了!”話未說完,曾白水右袖一拂,忽有勁風襲來。

方振眉已不及細說,抱著曾丹鳳,閃出丈外,只聽“轟然”一聲,全廳震動,回響不絕,曾白水一拂之力竟如此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