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鳥 第四回 暴雨梨花釘(第2/4頁)

他忽似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失聲道:“李玉函的屋子裏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莫非已遭了他們的毒手?”

楚留香笑道:“不會的,無論誰要害死這夫婦兩人,都不是件容易事。”

胡鐵花道:“但他們來的時候,柳無眉正在發著病,只怕已沒有抵抗之力……無論如何,我都得瞧瞧他們去。”

楚留香沉吟道:“去瞧瞧也好,也許他們會聽見什麽聲息……”

胡鐵花不等他話說完,已沖了出去。

這時天雖還沒有亮,但遠處已有雞啼。

胡鐵花呼喚了兩聲,李玉函已燃起燈,開了門,披著衣服走出來,面上雖有些驚奇之色,卻還是帶著笑道:“兩位起來得倒真早。”

胡鐵花見到他活生生走出來,已松了口氣,笑道:“我們倒不是起得早,而是還沒有睡哩!”

李玉函目光閃動,道:“莫非出了什麽事麽?”

胡鐵花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你既已起來,索性到我們屋裏去聊聊吧!”

李玉函回頭瞧了一眼,悄悄帶起房門,也嘆了口氣,道:“內人有些不舒服,小弟其實也剛睡著。”

胡鐵花道:“嫂夫人的……病不礙事麽?”

李玉函苦笑道:“這是她的老毛病,每個月都要發作兩次,倒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只不過麻煩得很。”

胡鐵花瞧了楚留香一眼,好像是對他說:“你猜錯了,她並沒有中毒,只不過是老毛病發作而已。”

楚留香笑了笑,卻道:“李兄既然剛睡著,不知可曾聽到了什麽響動?”

李玉函嘆道:“內人一直在翻來覆去的叫苦,就像小孩子似的,我只好想盡法子去哄她,別的事倒沒有留意到。”

他剛停住口,忽又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莫非……”

胡鐵花笑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是有兩個人想要楚留香的命而已,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每個月都要發作幾次的。”

李玉函動容道:“有人想來暗算楚兄?是什麽人有如此大的膽子?”

胡鐵花苦笑道:“我和他追了半天,卻連人家的影子都沒追上,江湖中功夫高的好手,看來竟像是一天比一天多了。”

這時他們已走回屋裏,李玉函瞥見桌上的銀釘,忽又變色道:“這桌上的暗器莫非就是那人要用來暗算楚兄的?”

楚留香凝注著他的臉,道:“這暗器李兄莫非也認得?”

李玉函道:“這看來竟似是暴雨梨花釘。”

楚留香道:“不錯。”

李玉函嘆息著微笑道:“楚香帥果然是名下無虛,據小弟所知,這暴雨梨花釘勢急力猛,可稱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定見血,江湖中至今好像還沒有一人能閃避得開,連昔日縱橫南荒的一塵道長,都是死在這暗器下的,而楚兄能安然無恙,由此可見,楚兄的武功竟比昔年那位一劍平南荒的大劍客還高出一籌。”

胡鐵花笑道:“他只不過是運氣一向比別人好些而已。”

李玉函道:“在這暴雨梨花釘下,絕無‘運氣’兩字,除了楚兄外,別人的運氣就算再好,也是萬萬避不開這二十七枚銀釘的。”

胡鐵花道:“你對這見鬼的暗器倒好像知道得還不少。”

李玉函道:“這是天下最有名的暗器,家父在小弟啟蒙學武時,就曾將有關這暗器的一切告訴了我,還叫我以後分外留意,他老人家說,天下有六樣最可怕的東西,這‘暴雨梨花釘’就是其中之一。”

楚留香道:“李老前輩見識淵博,想必也曾將這暗器的出處告訴過李兄了。”

李玉函道:“制造這暗器的人,也是位武林世家的子弟,叫做周世明,他的父親就是當時極負盛名的南湖雙劍。”

胡鐵花道:“據我們知道,制作這暗器的人,一點武功也不會,‘南湖雙劍’的兒子,又怎會不通武功呢?難道傳聞有誤?”

李玉函道:“胡兄聽到的傳聞並沒有錯,這周世明的確不會武功,只因他從小就患了一種極奇異的軟骨麻痹症,非但不能學武,而且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

胡鐵花嘆道:“可憐!”

李玉函道:“他們家一共有五兄弟,周世明排行第三,他的智慧本比另四個兄弟都高得多,只恨身子殘廢,眼見他的兄弟們都在江湖中成了大名,心裏自然難免悲憤,就發誓總有一天要做件驚人的大事給別人看看。”

楚留香道:“他的兄弟莫非就是昔年人稱‘江湖四義’的四位前輩麽?”

李玉函道:“正是。”

他接著又道:“這周世明終年纏綿病榻,除了看書之外,就以削木為戲,他不但天資絕頂,而且一雙手更巧得很,據說他住的那間屋子裏,到處都是極靈巧的消息機關,而仿造諸葛武侯的木牛流馬,做出許多可以活動的木人,只要他一抓機簧,這些木人就會為他送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