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漠 第二十四回 料事如神(第3/4頁)

琵琶公主話未說完,他臉已氣紅了,粗著脖子道:“我是草包,你又是什麽?繡花枕頭麽?”

琵琶公主淡淡道:“你用不著對我發威,這話又不是我說的,你若不服氣,不會去找說這話的人算賬麽?”

她一笑又道:“只怕你見著她時,連話都說不出了。”

胡鐵花氣得直喘氣,真的連話也說不出了。

琵琶公主又道:“但我向西面走,一直沒找著你們,冒著夜寒兜了好多圈子,才瞧見這裏有火光,我又怕是別的人,所以叫別人遠遠等著,一個人悄悄走過來。”

胡鐵花大聲道:“你用不著再解釋,反正我知道你有這毛病,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來見人。”

琵琶公主也大聲道:“你也用不著總是對我發威,難道我有什麽地方惹著了你麽?”

胡鐵花道:“嗯!”

琵琶公主瞪了他半晌,忽然一笑,柔聲道:“我就算沒有嫁給你,你也不必一見我面就生氣呀!”

胡鐵花臉又紅了,脖子又粗了。

琵琶公主嫣然道:“你若總是對我這樣,就證明你還是偷偷愛著我的,所以你才會因為我不嫁給你而生氣,你才會吃那老臭蟲的醋。”

胡鐵花瞪著她,忽也大笑起來,道:“像你這樣的女子,若真嫁給我了,我不被活活氣死才怪。”

琵琶公主撇了撇嘴,道:“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真沒出息。”

“酸葡萄”的故事,本是他們西域諸國的寓言,胡鐵花根本不太懂,所以也不生氣,只不過他本想將“極樂之星”換回的經過說出來的,此刻也不說了,本想立刻走的,此刻也不走了。

琵琶公主也不問,也不走,卻在巖石上坐了下來,自懷中掏出個銀酒瓶,以瓶蓋作酒杯,自斟自飲,喃喃道:“這麽冷的天,若不喝杯酒擋擋寒氣,只怕就要凍成死魚了。”

胡鐵花嘴裏也要嘰嘰咕咕,喃喃道:“若有人想以酒來氣我,那才大錯而特錯,我剛剛上了喝酒的當,現在簡直一看見酒就頭疼。”

他嘴裏雖這麽說,其實他的頭一點也不疼,心反而癢得厲害,滿肚子酒蟲又爬了起來。

但剛和人吵過架,又怎麽好意思問人要酒喝呢?

胡鐵花只有忍住,故意不去瞧她。

琵琶公主非但喝得噴嘖有聲,而且嘴裏還不住喃喃道:“這酒可當真不錯,一喝下去全身都暖和了。”

胡鐵花忍不住大聲道:“女孩子家喝酒居然喝得嘖嘖發響,真沒規矩。”

琵琶公主嫣然道:“我就是要沒規矩,這樣才能讓有規矩的人氣死。”

胡鐵花快氣死了,眼珠子一轉,忽然瞧見那絲巾,他眼睛立刻亮了,拾起絲巾,在火光前展開,喃喃道:“這塊破布拿來擤鼻涕倒不錯。”

話未說完,琵琶公主已跳起來沖了過去,大喝道:“你……你這手巾是哪裏來的?”

胡鐵花悠然笑道:“撿來的。”

琵琶公主顫聲道:“快……快還給我。”

胡鐵花道:“還給你?為何要還給你?難道是你的麽?”

這次是琵琶公主的臉紅了,道:“是……是我的又怎樣?”

胡鐵花道:“這倒奇怪了。”

琵琶公主道:“有什麽奇怪?”

胡鐵花道:“我明明聽見那老臭蟲說:‘那母夜叉自作多情,還以為我會將這破布好好保存哩!’你難道就是那母夜叉不成?”

琵琶公主連眼圈都紅了,跺腳道:“放屁!你……你簡直不是人。”

胡鐵花悠然道:“你又何必對我發威,這話又不是我說的,你要是不服氣,難道不會去找說這話的人麽?”

他哈哈笑道:“只怕你真的見著那人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琵琶公主忽然撲倒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胡鐵花反而怔住了,他本來只不過是想氣氣她的,見她竟真的如此傷心,胡鐵花只有走過去,賠笑道:“你千萬莫傷心,我只不過是騙你的。”

琵琶公主只是捂面痛哭,也不理他。

胡鐵花道:“這是我不好,我該死,那老臭蟲根本沒有說你是‘母夜叉’,更沒有說你自作多情,這全是我這大混蛋胡說八道。”

琵琶公主痛哭道:“但他……他為何將我送他的東西隨便亂拋?”

胡鐵花道:“這只因……”

胡鐵花幾乎連舌頭都快說斷,才總算將這件事情說清。

他嘆了口氣,又道:“現在,隨便你怎麽罵我都沒關系,只求你莫要再哭了,好麽?”

琵琶公主揉著眼睛,道:“你若承認你是個特級混賬,我就不哭了。”

胡鐵花苦笑道:“我豈非早已承認了……唉!”

琵琶公主咬著嘴唇,道:“既然承認,為何還嘆氣?難道不甘願麽?”

胡鐵花揉了揉鼻子,喃喃道:“我心甘情願,承認我是個大混蛋,這樣好了麽……哈!錯就錯在我是個男人,男人罵女人就是混蛋,女人就算罵男人是大草包也沒關系,因為女人會哭,這本事男人可不大容易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