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杏花樓裏初相見(第2/3頁)



  段青衣指尖的溫度還殘留在我的臉頰上,我們在杏花樓裏僵持著這個曖昧的動作,此中溫度,在我臉上微微的染開一層芙蓉紅。段青衣松開手,說,小仙,咱們不能因為拌嘴而壞了大事啊。咱倆不是還要賺好多好多銀子麽?等咱倆有了錢,咱就在角浦建滿山遍野的茅草屋住!

  他的宏偉目標感動了我,我一想,要是有這滿山的茅草屋住,我也能混得早退休,以後就專職在家做待業青年。晚上靠在段青衣這貓娘養的身上數星星,白天就掛在竹子上裝短尾熊貓數我們的茅草屋。

  正當我眼前充滿了無數的茅草屋,杏花樓的大廳裏響起一陣邀寵般的喧鬧,便聽到老鴇春媽媽蜜炒糖栗子一般的聲音,道是:哎呀,我的寒少爺,您瞧瞧您這多日不來,可想苦了我們家若兮丫頭了。這脂粉不施的,整個人都給這淚珠子泡憔悴了。可心疼死個人了。春媽媽的聲音很大,像是提醒關若兮,讓她趕緊將段青衣這個禍害收藏起來,不要耽誤了做貴人的生意。

  段青衣慌忙拉著我跑進若兮房裏,說,貴人來了,小生暫避一下。說完就拉著我鉆進關若兮的紅木雕花衣櫥裏。關若兮倒也從容,並不驚慌,順手扯了一把腦袋上的頭發,揉成蓬松狀,做出一副憔悴的惹人憐愛的模樣。我心想,什麽叫“整個人都給眼淚珠子泡憔悴了”?被段青衣的甜言蜜語泡開花兒了我還信。唉,這春媽媽幸虧沒去茶肆說書,要是她去說那兒書,保準彌天的假話也說得跟煞有其事一般,末了,那盲眼老頭也只好下崗待業,然後靠“救濟堂”的白菜包子勉強度日了。

  那個所謂的寒少爺進門後,只見關若兮腰肢扭得跟水鰻魚一樣,巧笑盈盈,粉淚點點,迎了上前去,淒切婉轉道是,寒少爺,你可想死奴家了。這多日來的冷落,莫不是奴家哪裏伺候不周了麽?

  寒少爺貌似很受用的接受了關若兮的問候語,道是最近出了一趟遠門,所以,就辜負了佳人這麽久。

  關若兮轉悲為笑,吩咐下人備上等好茶與點心。我透過衣櫥的縫隙隔著幔紗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哇!哇!哇!

  眼前的這個男子分明是拜月廟裏栽在我手裏的那個白衣小公子!

  我的段青衣他親娘來,他真是女人殺手啊,從良家美妞到風月場中的佳麗,他還真是通吃啊。真搞不清這樣的小白臉到底是女人的福音還是禍害呢。不過,今天他倒沒特傻冒的穿白衣,而是一身絳紫色的長衫,錦帶輕纏,玉牒淺綴,玉樹臨風的小身板就勾勒出來了。還是很令我身心舒坦的打扮。

  半柱香燃過,那個寒少爺一直在吃青玉盞裏的水晶話梅,然後同關若兮閑話瑣事,問起關若兮,他上次來同她提及的老夫人壽辰請人唱戲的事,問她可想起什麽好的人選來。

  關若兮妙眸含笑,貝齒輕咬朱唇,將一粒水晶話梅討好一般送入寒大少爺嘴中,說,寒少爺吩咐的事情,若兮怎麽敢忘記了呢?倒是有那麽一個合適的人,只是不知能不能請到。就是請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寒大少爺的法眼。

  我一聽就明白,她說的是段青衣,原來段青衣還是蠻有策略、蠻有智商的嘛,我還以為他來杏花樓是為了美色,沒想到也是為了跑生活嘛。我看了看氣定神閑的那小公子,轉身跟段青衣嘟噥,你見過男人跑青樓裏來只為了吃話梅的麽?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

  段青衣壓低聲音,他俯身看著我,高挺的鼻子幾乎碰到我的額頭,他說,小孩子,別思想那麽齷齪好不好?

  我低聲冷哼,你思想不齷齪你幹嗎要躲在衣櫃裏偷窺別人的旖旎春色呢?

  段青衣真是貓娘養的,毫不留情的對我下了毒手,倆指頭拿捏的特別好,直接掐在我的胳膊內側最痛的地方,我淒厲的慘叫一聲。

  立時,寒少爺的目光如劍一般透過幔紗望來,冷冷的,如同大漠中孤獨的翔鷹,攝人心髓。

  關若兮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剛要說些什麽來掩飾,段青衣已經細起嗓子,鶯啼一般,呀,小姐,你不是讓我給你找水紅羅裙麽?誰知這衣櫃裏竟有老鼠!啊!說罷尖叫一聲,隨手扯下一條水紅羅裙搭在我肩上,大腳一伸,將我踹出了衣櫃。

  我直直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爬起來後,就傻傻的愣在原地,好在若兮已經會過意,連忙道,小仙,你個傻丫頭,可別唐突了貴客啊。快來見見棋苑的羽子寒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