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吹花郎(第2/18頁)



簡真想了想說:“那凳妖是不是紅色的?”

“是啊!你也去過返真港?”

簡真搖了搖頭,從彌芥囊裏掏出一本小書,翻到一頁,清了清嗓子念道——“凳妖,形妖科,圓如球,善走多變。產地:靈樞山、羽山、首陽山。繁衍方式:分裂生殖。凳妖是否有害,可從顏色分辨。紅凳妖乖巧馴服;綠凳妖吸食草木精華,是森林中的大害;藍紫凳妖最為兇險,吸食人畜魂魄,需要嚴加提防——”他合上書本說,“《妖怪詞典》這樣說的!”

“看來你救了我的命!”方非苦笑著伸出右手,“我是方非!”

“我是簡真!”簡真也扭捏伸手。

他的手厚實有力,比起方非大了一倍。方非審視這位老兄,大個兒衣發幹爽,一點兒也沒有風餐露宿的樣子,好奇問道:“昨晚那麽大的雨,你上哪兒過的夜?”

“林子裏面!”

“你不怕雨?”

“我不怕雨,雨倒怕我!”

“這話怎麽說?”

簡真走近一棵大樹,沖著方非大叫:“退後一些!”方非應聲後退,簡真搖了搖頭:“再退一些!”

少年退到二十米外,大個兒才說:“行了!”翻手一拳打中樹幹,大叔左右搖晃,殘雨刷刷落下,到了簡真頭頂,好似遇上了一層無形阻力,嗖嗖嗖地彈出老遠。

“啊!”方非驚奇佩服,“這是怎麽回事?”

“被我的元氣擋開了!”大個兒搖頭晃腦,微微得意。

“元氣?”

“你不知道嗎?道者都要煉氣!”大個兒哼了一聲,悻悻說,“再說我是甲士,甲士煉不好氣,就跟廢物差不多!”

“甲士?羽士?”方非只覺疑惑,“這有什麽不同?”

“羽士可以馭劍馭輪。甲士什麽也駕馭不了,只有穿上神形甲,才能飛行……”簡真的聲音越來越低,“大家,嗐,都不怎麽瞧得起甲士!”

“神形甲是什麽?”

“一種鎧甲,一旦穿上去,可以飛行變化。不過,比起魔羽衣就差遠了,又笨又重,穿著難受,難怪有人寧可加入魔道,也不願做甲士受罪……”說到這兒,他捂住嘴巴,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怎麽了?”方非扭頭看看,不見有人。

“我說了混話!”簡真苦著臉說,“關於魔羽衣的事,你可不要說出去。爸媽聽到了,我就死定啦……”

“不不說就是了。”方非又問,“你昨晚沒吃飯,不餓嗎?”

簡真一聽這話,變了臉色,他伸手揉了揉肚皮,裏面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叫。大個兒狠咽一口唾沫,支吾說:“方非你不知道,其實,唉,我是一個病人!”

方非心想生病跟吃飯有什麽關系,忽聽簡真又說:“我得了饕餮症,老想吃東西,吃得多就長得快。我近來都在節食,唉,所以一頓飯不吃……”大個兒又咽一口唾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這樣的病?”方非驚訝極了。

“那個……饕餮是遠古的妖靈,誰要讓它附了體,就會一個勁兒地吃東西。唉,我也不想吃得太多,可是得了這種病,又有什麽辦法呢?”簡真不住地偷看方非的臉色。

“不能把妖靈趕走嗎?”方非心生同情。

大個兒一味搖頭,方非望著大個兒,只覺他實在可憐,如果找到燕眉,興許還有法子,只好說:“不要緊,大家慢慢想法子,一頂能把饕餮趕走!”

簡真瞅了方非一眼,悶悶不樂。方非又問:“簡真,你不回家嗎?”

“我才不回去!”

“你爸媽會擔心你的!”

“才不會呢!”簡真氣呼呼地說,“他們在我身上畫了‘限行符’,我根本走不出五十裏,到了最後,還得回去。”

“限行符?”方非十分驚訝,“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他們怕我離家出走,不去參加八非天試!”

“嗎啡添什麽?”

“八、非、天、試!”簡真的臉色蒼白如紙,“就是進入八非學宮的資格考試。我考過兩次,這是第三次,也、也是最後一次……”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悶頭搭腦,瞧著越發可憐。方非只好安慰:“別泄氣,這次考過就行了!”

“說得還真容易!”簡真大聲嚷嚷,“那可是八非天試……”說道這兒,他又一臉苦相,“我考了兩次,都沒登上黃榜。第二次考到一半,心裏發慌,偷偷溜了。爸媽找到我的時候,連青榜也出了。他們這次留了心,來之前就給我畫了符……”說到這兒,簡真低頭聳肩,鼻子裏稀裏嘩啦,發出古怪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