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遇(第3/10頁)



“這個圈……”方非盯著金圈,心神不定,“誰留下的啊?”

“支離邪!”阿含擡頭望了望天,“遠古的時候,神劍櫚比現在還要厲害,它長在高高的山頊,統治著大片的森林,無數的生靈仰它的鼻息,性命就如朝露一樣脆弱。直到支離邪出世,他裂地為谷,將神劍櫚打入谷底,並且留下了這道符圈,封印了神木的威力。”

“支離邪是誰?”方非一再聽到這個名字,終於忍不住發問。

“支離邪是誰?”阿含發出咭咭尖笑,“這可真是個好問題,你幹嗎不問太陽是誰,月亮是誰?”

方非沉默一下,嘆氣說:“阿含,神劍櫚這麽厲害,你真能摘到它的葉子嗎?”

“別小瞧人!”阿含暴怒起來,一把推開方非,“呆一邊兒去,看未來的金吼怎麽幹活!”

山都卸下包袱,銀劍別在腰間,他拔下一綹綠發,撚在指間念念有詞。

光亮一閃,發梢迸出星星銀火。銀火濺落在地,活是種子入土,一眨眼,躥出來六個水銀軟泡。銀泡鼓脹扭曲,越長越大,忽地啪啪幾聲,化為了六個銀色的幻象。幻象眉飛眼動,除了顏色以外,竟與阿含一模一樣。

這法術神妙極了,方非瞧得目不轉睛——阿含起身,幻影也隨之起身,小山都拔劍,幻影也跟著拔劍。

“喝!”阿含縱身越過了符圈。

尖嘯聲又起,劍葉如群蜂出巢,直奔山都射來。阿含一揚手,挽起朵朵劍花。

六個幻彩是他的分身,隨他一齊出劍,七口劍聯翩起舞,就如一群高飛的白雁。

叮叮叮一串急響,劍葉一遇攻擊,馬上閃開,繞過山都布下的劍幕,刺向他的兩側。兩個幻影繞到左右,舉劍抵擋。

一聲鳴嘯,劍葉分成了六路,前後左右,上下襲擾。

阿含變出了六個分身,這時正好各當一面,盡管這樣,依然捉襟見肘,抵擋不住潑風澆雨似的飛劍。

小山都曾聽阿維蘭說過——從神劍櫚摘劍,只可智取,要用分身護體,再設法迫近樹幹,行法封閉一個孔竅,跟著退出遊魂圏。那時神劍櫚萬劍歸竅,必有一枚劍葉無家可歸,等到它飛得疲憊,再行出手摘取。

這件亊聽來不難,所以阿含自信滿滿,一來試試身手,以便將來問鼎金吼;二來在方非面前顯擺威風。誰想說來容易,真正實施起來,才覺兇險無比。

啪,一個分身被劍雨擊破、霧中銀光一閃,分身化為烏有。

失去了一只分身,阿含只好親自補上。不一會兒,又聽啪啪連聲,兩個分身沒了蹤影。這一下破綻更多,劍葉蜂擁上來,小山都兩眼充血,銀劍狂舞,嘴裏發出一連串淒厲的吼叫。

方非一邊瞧著,白白著急,忽聽一聲痛叫,小山都的右臂挨了一劍,只好劍交左手。這一遲慢,劍雨直透進來,兩個分身趕來護主,結果空余兩聲回響。

分身只剩下了一個!小山都的心裏湧起一陣絕望。

方非東張西望,想找一根長樹枝把他接引出來。可是谷底光禿禿的,哪兒有什麽樹枝?地上七零八落,全是山都的行李。

方非靈機一動,俯身解開包裹,找到了一個花瓣結成的小囊。小襄分量很輕,裏面卻很堅硬,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塊深青色的琥珀。

空桑石!啪,第六個分身也消失了。

“糟了!”方非舉起靈石,青蒙蒙的光華噴吐出去,光華照到的地方,突然發生了奇跡——劍葉停止飛行,全都浮空不動。

阿含身中數劍、倒在地上,這時趁機向後翻滾,可是傷勢太重,才滾了五六米,忽就癱軟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方非把心一橫,大步跨過了金圈。一刹那,空桑石沉重起來,它在圈外輕如鴻毛,進了遊魂圈,重了一百倍也不止。

空桑石越來越沉,小小的一塊琥珀,居然超過了百斤——方非兩臂發酸,雙腿像是灌滿了黑醋。

空桑石是人頭樹的眼淚,可以牽動森林裏生物的善根。神劍櫚卻是戾氣所鐘,兇險毒辣,世間罕有。兩棵神木互相克制,神劍櫚殺不死方非,方非也不能完全制伏他。他離樹幹越近,神劍櫚的力量越強,空桑石受了壓迫,分量不斷加重,只要方非不勝負荷,丟掉琥珀,空桑石失去了威力,神劍櫚就能為所欲為。

方非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死握住琥珀不放,他每走一步,琥珀就重了十斤,走到阿含面前,空桑石死命下墜,那一股子無賴勁頭,仿佛恨不得把他拖進地獄。

方非索性躺在地上,將琥珀揣在胸前,右手抓住阿含,一寸寸向後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