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9 風雷交擊之卷 第二十一章 情惑(4)

陸漸對她素來順從,當下側身擋住谷縝、仙碧的視線,將那袋小珠交到姚晴手心。谷縝見他二人交頭接耳,如膠似漆,不覺大皺其眉:“這位老兄平日老實,怎地這會兒恁地猴急,身在險地,還有心調情?”

念頭未絕,忽聽一聲大吼,如天公震怒,雷霆飆發,不只眾人心跳目眩,房舍樹木也是瑟瑟發抖。

仙碧神色陡變,掉頭一望,空中沙塵密布,有如一個碩大蒼黃的羊角,驟然間,轟隆一聲,六合塔本已朽壞,被這“羊角”催逼,頓時坍塌。

“沉沙之陣!”仙碧顧不得姚晴,縱向前庭。谷縝也道:“虞老哥有難了,我去瞧瞧,陸漸,你帶她先走。”說罷尾隨仙碧而去。

陸漸微一遲疑,說道:“阿晴,我扶你出寺。”姚晴冷笑道:“誰說我要出寺了?”說罷徐徐起身,“你扶我到前面去。”

陸漸失聲道:“那怎麽成?”姚晴道:“你不去麽,好,我自己去。”摔開陸漸,徑向前庭走去。

陸漸大驚,伸手便想拉她回來,不料手在半途,忽地一束白光射來,纏他手腕。

“補天劫手”自發自動,陸漸心念未轉,五指一縮一勾,已將那束白光攬住,竟是數縷蠶絲。他掉頭望去,只見沈秀立在遠處,目光閃爍,若有驚色。

陸漸見得此人,又驚又怒。姚晴也皺眉道:“你怎麽來了?”沈秀將蠶絲一拋,笑嘻嘻地道:“秀葉師妹,哈哈,不對,該叫姚師妹才對,姚師妹,我找得你好苦!”姚晴冷冷道:“找我做什麽?”

沈秀笑道:“姚師妹有所不知,昨晚我私自放走你,擔了莫大的幹系!”

“那與我有什麽相幹。”姚晴掉頭便走,沈秀疾走兩步,隨在她身側。姚晴不由嗔道:“你跟著我作甚?”

沈秀嘆道:“因為縱走師妹,家父怪罪,小可如今有家難回,除了追隨師妹,別無去處了。”說話間,雙眼凝視姚晴面容,似笑非笑。

姚晴見他神色曖昧,不由微微蹙眉,輕哼道:“不怕死你便跟著。”沈秀呵呵笑道:“若能死在師妹手下,也是小可的福分。”說畢回眼望去,見陸漸神色沉重,跟在身後,不由目射寒光,冷笑道,“師妹,這鄉巴佬死纏著你,好不礙眼,要不我代你打發了他。”

姚晴一言不發,足下不停,沈秀一來未得佳人首肯,二來自忖單打獨鬥,難言必勝,便瞪陸漸一眼,快走兩步,緊緊隨在姚晴身邊。

陸漸自從知道“黑天劫”無法可解,便一心斬斷情絲,誰知見了姚晴,胸中波瀾激蕩,怎也無法克制,是故望著沈、姚二人並肩而行,真如毒蛇噬心,痛苦難禁。心忖陪伴姚晴的男子若是聰明正直,倒也罷了,自己縱然抱恨,也大可心無牽掛,尋一個深山幽谷,了卻殘生;但這沈秀淫邪狠毒,實非善類,姚晴若是被他糾纏,兇多吉少。

想到這裏,他身不由主,尾隨二人來到前庭,只見狂沙亂飛,疾如勁鏃,以左飛卿為軸,嗚嗚厲嘯,結成一股龍卷颶風,一陣陣卷向虞照。

“呵!”虞照又是一聲大吼,聲如巨雷,狂沙才到,被這一喝,如撞無形障壁,剌剌散落。

沈秀臉色發白,脫口道:“好一個‘天雷吼’,雷帝子威名,果然不虛。”他一邊炫耀見識,一邊斜眼偷瞧,卻見姚晴凝視鬥場,聞若未聞,心中一時好不失望。谷縝聞聲看來,看見姚晴、沈秀,目有驚色,又見陸漸神色落寞,頓時眉頭大皺。

此時飛沙走石,電閃雷驚,虞照與左飛卿已殺紅了眼,仙碧連聲喝止,二人只是不聽,左飛卿久戰不下,頻頻發動‘沉沙之陣’,激起龍卷狂沙,沖擊虞照護體電龍。虞照雖然接連發出“天雷吼”,想要震散那道龍卷,卻始終難以湊功,沙子散而復聚,越發猛烈。

仙碧急得頓足,心知“沉沙之陣”一旦發動,不死不休,要麽虞照送命,要麽左飛卿力竭而亡,心急之下,不由得雙手按地,潛運“周流土勁”,驀地雙眼一亮,高叫道:“地下有水。”

話一出口,虞照一聲厲吼:“天雷吼”威力所至,風沙迸散,忽見他雙手交叉,聚起電勁。左飛卿正要後退,不想虞照雙掌並未上推,反是向下一送,那道電龍嗤的一閃,鉆入土裏。

左飛卿心道不好,耳聽得地底哢哢有聲,若有頑石迸裂,刹那間,磚裂土分,一股渾濁泉水沖天而起,沙塵遇水,嘩啦啦有如雨下。

左飛卿無沙可用,不得已向後飛退。虞照以“雷音電龍”擊穿地底泉眼,破了“沉沙之陣”,不待左飛卿重整旗鼓,呼呼兩掌,將泥水攪得滿天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