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7 天部劫奴之卷 第十七章 鬥奴(3)(第2/4頁)



這時間,忽聽嘻的一聲笑,沈秀搖著羽扇,從前方的墻角邊笑吟吟轉了出來。

陸漸定睛望去,眼前之人個子中等,不胖不瘦,眼鼻均小,唯獨一對耳朵大得出奇,隨他說話,扇動不已。

如此大耳怪人,陸漸生平未見,先是吃驚,繼而忍不住問道:“你的耳朵腫了嗎?”

薛耳目有怒色,叱道:“胡說,我這耳朵好端端的,怎麽叫腫了?”陸漸奇道:“若不是腫了,怎麽長得像豬,豬……”

他雖不好說出“耳朵”二字,薛耳卻已明白他的意思,氣得哇哇叫道:“死小子,你敢取笑爺爺。”說著眼中透出怨毒之色,“我最恨別人跟我提這個豬字;本來只想活捉你,如今你可死了。”

陸漸想到醜奴兒被燕未歸追逐,兇多吉少,不耐與他糾纏,說道:“你就耳朵大些,有什麽了不起的?”

說罷縱身奔出,誰知舉步之際,不曾向前邁出,卻是身不由主,向後方大大退了一步。陸漸心中駭異,掉頭望去,但見薛耳左手一個金色木魚,右手一支銀亮短棒,但棒打木魚,竟無聲息。

陸漸莫名其妙,舉步再行,不料心中想著舉步向前,出腿之時,卻又大大後退一步。

陸漸正感捉摸不透,卻聽薛耳嘻嘻笑道:“你猜我為什麽叫‘聽幾’嗎?這裏的‘幾’可不是幾斤幾兩的意思,而是細微無比的意思。‘聽幾’,就是我能聽見十分細微、尋常人聽不見的聲音,就好比蝙蝠的鳴叫、千裏外的地震,還有人之心跳、脈搏振動。”

陸漸驚疑道:“可我為何明明前進,卻,卻……”

“卻變成後退麽?”薛耳接口道,“只需我用這根‘驚魂棒’敲打這‘喪心木魚’,想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說罷兩眼一翻,冷笑道,“方才你取笑爺爺的耳朵是不是?罰你自己掌嘴八次,先打左邊,再打右邊。”

說著銀棒一敲,陸漸應勢擡起左手,高起低落,重重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方覺頭暈;薛耳再敲,陸漸右手倏起,右頰又挨一下。一時間,陸漸左起右落,右起左落,雙手輪番摑打雙頰,八個耳光打畢,只覺眼前金星亂迸,雙耳嗡鳴,雙頰一片麻木,已然沒了痛覺。

“知道厲害了嗎?”薛耳嘻嘻笑道,“再給我翻兩個筋鬥。”連敲兩下木魚,陸漸身不由己,連翻兩個筋鬥,尚未落地,便聽薛耳喝一聲:“趴下。”

陸漸淩空栽落,一頭搶地,摔得頭破血流,四肢仿佛不屬自己,撐在地上,怎也無法動彈。

薛耳笑道:“你還笑爺爺的耳朵像,像那個,如今你跟一條死狗有何分別啦?本想讓你磕一百個響頭解恨,哼,爺爺心好,饒過你了。不過你現在說,爺爺的耳朵好看不好看?”

陸漸心中氣急,沖口而出:“不好看,像豬耳朵一樣。”

薛耳小眼中兇光暴出,哇哇怒叫,正要狠下殺手,忽聽遠處一個女子淡淡地道:“罷了,何苦折磨人?你被人叫豬耳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叫一次氣一次,你不怕被氣死麽?”

薛耳露出憂愁之色,喃喃道:“凝兒你也來取笑我,沒天理了。你當我想長這麽一對耳朵嗎?”

那女子道:“大耳是福,三國時的劉皇叔不是雙耳垂肩麽?還有廟上的佛祖菩薩,耳朵也很大。”

薛耳眉透喜色,繼而又發愁道:“但怎沒人說他們是豬耳朵呢?”那女子似被問住,一時寂然。

陸漸趁著二人說話,暗暗尋思:“那木魚分明有鬼,但既敲木魚,怎地豬耳朵和這女子都沒事,可見這木魚只是針對我。不過,這木魚敲著,何以卻無聲息?是了,豬耳朵號稱‘聽幾’,能聽見細微已極、常人無法聽到的聲音。蝙蝠的叫聲我沒聽過,千裏外的地震也跟眼下沒關系,但這豬耳朵說能聽見人的心跳,脈搏振動。難不成,這木魚能發出和心跳、脈搏一樣細微的聲音,以致我無法聽見。”

想到這兒,他默運劫力,轉化為內力。薛耳雙耳微動,若有所覺,忽地冷笑一聲,重重一敲木魚,陸漸內力盡散,血氣生出異樣波動。

陸漸不禁生疑:“這木魚果然與我本身氣血有關。”他雙手按地,劫力湧出,順著大地傳到薛耳足底,又由足底上傳,抵達薛耳雙手,再由雙手抵達木魚。

陸漸雖然聽不見木魚聲響,卻能感知木魚振動,當下將木魚振動,與自身脈搏相印證,果覺兩種振動遙相呼應,如出一轍。

陸漸恍然大悟。原來,薛耳有“聽幾”之能,能聽到陸漸的氣血流動,而那木魚所發的振動,卻能引發陸漸氣血共鳴,改變氣血運轉。比方說陸漸心中想著邁步向前,薛耳聽見,敲打木魚,木魚發出振動,陸漸體內氣機隨之振蕩,氣血之行立時逆轉,變為撤步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