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龍遊卷 第九章 暗香浮動(第2/13頁)



梁蕭曾在黃山見識過賀陀羅的神通,一聽鳥語,便知其中有催情之功,急施“洗心入定”之法,祛除雜念。正運功之際,忽覺花曉霜身子滾燙起來,呼吸漸沉,口中吐出熱氣,輕輕噴在自己臉上。梁蕭不由暗暗叫苦。

原來,賀陀羅先以鳥笛引來無數雀鳥,搜索二人,卻不料梁蕭早已有備,賀陀羅搜尋不到,心想梁蕭身邊既有女子,不妨先亂了那女子神志,再讓這女子引誘梁蕭,一旦兩人神志昏亂,必為鳥笛所趁,乖乖出來。於是便奏出雎鳩之聲,他曾以這手段迫得公羊羽衷情大發,幾欲瘋狂,花曉霜又如何抵受得住。

梁蕭但覺花曉霜渾身發抖,輕輕呻吟,不由心中暗嘆,在她耳邊低聲道:“曉霜,我說一門心法,你好好聽了,照著修煉,便不會難受……”花曉霜心神迷亂,渾身熾熱難忍,她不明男女之事,不知如何宣泄,只想抱緊梁蕭,方能舒服一些,聽得這話,搖頭道:“蕭哥哥……我……我不要聽……你抱住我……我便好……”

梁蕭皺了皺眉,將一道內力度人她玉枕穴。花曉霜神志一清,耳邊傳來梁蕭的聲音:“道者天地兩不知,身在壺中無人識,老樹盤根入泥土,疏枝橫斜不留影……”他一邊念誦口訣,一邊將含義說出,曉霜為人雖然天真,但聰明過人,梁蕭一遍說完,她已大致領悟,依法習煉,心神收斂,熾熱之感也漸漸消退。

過了大半個時辰,那詭異鳥鳴終於止歇,想是賀陀羅久不見二人出來,另往別處搜尋去了。二人舒了口氣,對視一眼,花曉霜想起自己方才言行,端的面紅耳赤,羞慚不勝。梁蕭卻尋思道:“賀陀羅武功太強,眼下不是他的敵手,卻不知如何才救得出吳先生。”

花曉霜心中慘然,道:“蕭哥哥,都怪我,敵人那麽厲害,我……我不該逼著你去救師父的。”想著昊常青生死未蔔,眼一紅,淚水如珠滴落。梁蕭搖頭道:“曉霜,我這條命本是撿回來的,丟了也不算什麽,可是我若死了,吳先生又沒救出,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叫人如何放心?”

花曉霜聽他如此關心自己,已覺感動,又見他眼中愁意甚濃,心中悲喜交集,脫口便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梁蕭心道:“一死倒也幹凈,怕只怕落人那些奸賊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怕曉霜掛心,沒有說出,只是勉強笑笑。

花曉霜不忍再說救人之事,岔開話題,道:“蕭哥哥,你方才教我的是什麽功夫?”梁蕭隨口道:“那是《紫府元宗》的‘洗心篇’與‘人定篇’。”

花曉霜奇道:“《紫府元宗》是什麽?”梁蕭取出懷中木盒,展開油紙,取出素箋道:“就是這個。”曉霜接過,展開閱覽。

梁蕭道:“‘人定篇’之後,古怪字句甚多,我也看不明白,後來找過兩個道士,但那些牛鼻子不學無術,都說不出個所以然,看來非得尋個積年的道士,方能問個明白。”花曉霜就著縫隙余光,粗粗看了一篇,忽道:“蕭哥哥,我雖不是積年的道士,卻也能看懂的!”

梁蕭嘆道:“曉霜,我知你想引我開心……”花曉霜搖頭道:“不是不是,我雖不懂什麽修真成仙之法,但這裏面有許多醫理,我細細琢磨,都能明白。”

梁蕭將信將疑,卻聽花曉霜道:“我們醫者為治病救人,須得鉆研脈理,探究人體奧妙;看了這《紫府元宗》,我才知道,這些修真羽士,為了駐顏長生,成就仙道,也在探究經脈氣血的奧妙;世人雖有千千萬萬,但身子都是一般,不離血肉毛發,五臟六腑和二十經脈;治病的大夫與修真的羽士,雖然各行其是,其實殊途同歸,都在探究人體奧妙,我能看懂他們的道書,想必高明的羽士,也能看懂我們的醫書。”

梁蕭肅然道:“如此說來,醫道仙道本是一家了!”曉霜點頭道:“說來說去,我們兩家,都不離陰陽五行之理。”她用雪白纖細的手指點著(紫府元宗),說道,“醫書有雲:‘青屬木入肝,赤屬火入心,黃屬土入脾,白屬金入肺,黑屬水入腎。’這句‘九九桃花生洞闕’,桃花為三春之陽,古人有詩說:‘人面桃花相映紅’,桃花為紅,紅乃赤也,赤者心也,故而此處當是指手少陰心經,九九為陽數之極,這句話就是說:‘以至陽之氣,遊走手少陰心經八十一轉’。”

梁蕭茅塞頓開,喜不自勝,接口道:“如此說來,‘八八青龍總一斤,七七白虎雙雙養’之中,青龍當指足厥陰肝經,七七為大衍數,缺一為五十,為玄陰之數,這句是指‘以純陰之氣,在肝經中遊走四十九轉’;白虎則指手太陰肺經,八八為易數中的老陽之數,故而指‘以純陽之氣,行六十四轉於肺經,’後來四句:‘木母金公性本溫,十二宮中蟾魄現,時時地魄降天魂,拔取天根並地髓,白雪黃芽自長成’,木為肝,木母當是指肝經,金為肺,金公自然是肺經,唔,白雪當指肺經之氣,黃芽自是指足太陰脾經之氣,嗯,只是地魄天魂又是什麽?天根地髓又是什麽?十二宮卻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