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天驕鐵血 三、三才變(第4/7頁)



“不明白。”文靖說:“反正我萬萬不敢和他們動手的。”

公羊羽微微一笑,道:“你先坐下,以我傳你之法,吐納一回。”

文靖依言坐下,屏息凝神,吐納數下,忽覺一只手掌按在自己的百匯穴上,公羊羽的聲音細若文蚋,在耳邊響起:“你根基太弱,只怕難以發揮‘三才歸元掌’的妙處,你我今日投緣,我將‘浩然正氣’傳於你,用心聽好了。”

一道熱流從他頭頂湧入,分流入四肢百骸,“走陽矯,入肩井……貫通神闕、匯於會陰……上行鳩尾,入軲轆關,溫養玉枕……膻中上行,雙龍分流,鬥於百匯,入於丹田……”隨著公羊羽的聲音,文靖體內真氣鼓蕩,奔湧疾走,經脈酥麻酸癢,諸味雜陳,但又無法動彈分毫,只有聽之任之,當公羊羽說到:“此法無所不包,無所不至,至陽至大,是為浩然正氣。”他才覺頂上一輕,但體內真氣,已經自成氣候,充盈活潑,流轉不定,來去皆有次序,一時遍體陽和,十分舒服,竟然舍不得站起;真氣九轉之後,文靖靈光返照,智珠在握,混混沌沌,漸入無我之境。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文靖從入定中清醒,只覺氣機充盈,渾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力。舉首四顧,只見明月西沉,四周悄然,已沒有公羊羽的影子,忽聽遠處隱隱傳來歌聲:“……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歌聲清朗豪邁,仿佛一陣長風,吹過山林,漸漸遠去,卻裊裊不絕。

文靖擡頭望天,只見茫茫夜空,群星寥落,唯有西北天狼星,分外明亮,相傳此星一出,必主戰爭。

“這個公羊先生口口聲聲說大宋的不是,但聽他歌聲,卻又有從戎衛國之意,當真人如其畫,處處自相矛盾,唉,大概是他沒遇上好皇帝吧?”文靖邊想邊站起身來,只覺兩只腳又酸又麻,幾乎一跤跌倒,不禁自言自語道:“管他大宋蒙古,我還是早些回華山,省得吃那個白樸的苦頭。”

他一瘸一拐,向北而行,走了一裏路程,路上樹影婆娑,陰森森有些怕人,忽而夜梟啼叫,文靖心裏發寒,不禁縮了縮脖子,這時,背後風聲乍起,一只白玉也似的手掌,向他肩頭拍來……

六盤山頂,朝陽冉冉升起,吸盡了林中霧水,顯出幾分濕潤。兩只山鷂從黑乎乎的懸崖上鉆了出來,並著雙翅在空中盤旋,飛羽尖端被潮潤的陽光洗過,現出淡金顏色。

“嗖”,一支羽箭帶著讓人心顫的鳴叫從樹林中竄出,像一支劈開蒼穹的閃電,將兩只山鷂串在一處,空中響起淒厲的哀鳴,那對鳥兒石頭般跌落塵埃。

馬蹄聲響起,一騎飛掠而至,馬上的白袍少年將山鷂淩空接住。

“神箭呀!”他大聲叫道,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快活的笑容。

一個上身精赤的虬髯漢子從林子裏緩緩馳出,手中拿了張巨弓,那張弓足有五尺長,粗愈兒臂,弓弦由三根牛筋絞在一起。

“伯顏將軍。”少年叫道。

伯顏馳馬近前。二人馬匹高矮相若,但他卻比少年足足高出兩個腦袋,一頭散亂長發披在精鋼般的肌膚上,寬闊胸脯上掛著點點汗珠,閃閃發亮。

“阿術。”他笑道:“你手腳真快。”

阿術望著他手中的巨弓,羨慕地道:“什麽時候我才能拉得動這張弓呢?”

伯顏拍拍他的腦袋,笑道:“都是萬夫長了,還說孩子氣的話,今天練過我教你的槍法了嗎?”

“練過了。”阿術頑皮地眨眨眼:“可惜沒有對手試槍呢。”

“很快就會有的。”伯顏望著遠方巍峨的劍門關,沉靜地說。

這時,一聲雄渾牛角號的聲音從遠方升起,在起伏的山巒間回響。

阿術雙眉一揚,白凈的臉上稚氣頓消,升起濃濃的煞氣,淩厲的目光投向號角起處。

“開始了麽?”伯顏嘴角掠過一絲笑意,將巨弓挎在肩上,拍了拍阿術的肩:“走吧。”

“是!”

二人坐下的駿馬發出尖銳的嘶鳴,馬蹄落在地上,如戰鼓一般震撼人心,蹄下兩道煙塵,翻翻滾滾,直往劍門關而去。

文靖覺出風聲,不及轉念,一步跨出,無意中,卻合了三三步的路子。讓身後人拍了個空。掉頭一看,頓時面如土色。那窈窕身段,如花笑靨,不是那個蒙古少女是誰。

少女一巴掌沒拍著,微微一愣,但也怎麽放在心上,笑吟吟地道:“你跑呀,怎麽不跑了,現在可是實實在在只有你我兩人,看看誰還幫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