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軍之王五(第2/4頁)



  “就算損失三千人,我再加五千步卒,只要拿下一座城門,我不信嬴無翳還撐得住!”

  “程將軍準備怎麽登城?”白毅瞟了程奎一眼。

  “雲梯啊。”程奎茫然不解。登城的器械,當然是以雲梯最為實用。

  “程將軍,”岡無畏搖頭,“九丈六尺,世上哪來那麽高的樹?誰能造成那麽高的雲梯?”

  程奎瞪著大眼,愣了許久,這才想起殤陽關高不可攀的城墻來。

  “難道……樹就長不到九丈六尺高?”程奎摘下頭盔撓著腦袋,“不是說羽人的年木足可長上二三十丈麽?”

  “那是羽族的神木,”岡無畏搖頭,“難道程將軍要砍了人家的神木來做一架雲梯?”

  “殤陽關重建的時候,曾經為高度爭議不下,最後工匠挑選銷金河密林中最高的雪松,想造一架世上最高的雲梯,可是無論什麽樣的手段,也不過造到八丈上下,雲梯再長就軟了,升不到城頭自己先折了。所以殤陽關最後建到九丈六尺,”白毅靜靜地敘說下來,不帶分毫的感情。

  程奎喪氣地坐回椅子裏,魁梧沉重的身子壓得堅實的木椅咿呀作響。

  “那麽火攻?”岡無畏道,“記得高皇帝當年血戰陽關,是用火攻,現在秋高氣爽柴木易燃,正是火攻的時機。”

  “若是還在七百年前,火攻不失為絕妙的計策,但是,”沉默已久的費安冷冷地道,“不過今日的殤陽關不是當年的陽關。這座城的建築,幾乎可以說一塊木材都沒有,是一座真正的石城!”

  “水攻?掘開建水,把河水灌進殤陽關裏,就算水勢不足以逼出嬴無翳,可是城中進水,糧食發黴,士卒疲憊,嬴無翳勢必難以堅守。”

  白毅緩緩搖頭:“來的路上,我測過建河水位,比殤陽關的地勢還低了十尺。只怕這些,都在當初設計的人心中了,那人誠然是個絕世之才。”

  “七百年前建河的水位呢?”息衍忽然問道。

  “剛好漫到殤陽關腳下,一滴水都進不去!”

  “真絕世了。”息衍幽幽地長嘆一聲。

  “既然地勢高,為何不讓他無水可用?”一個清朗的男聲自帳外遠遠傳來,隨後是沉穩的腳步聲。

  息衍忽地擡了擡眉,笑了起來:“人終於齊了。”

  他親自起身拉開帳門,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月衣夜會,三箭奪魂,莫非是古月衣?”

  大步進帳的紫衣將軍驚了一下,旋即打量了息衍一眼:“墨羽飛天,神劍定嶽,莫非是羽將軍?”

  兩人對拜,一齊大笑起來。

  同為東陸名將,息衍和小他一輩的古月衣並不相識,不過初見時候一拜一笑,兩個人卻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樣。古月衣所說的是息衍的名號與武器,息衍提到的卻是古月衣成名的“月衣三箭”一戰。

  古月衣十九歲成名,成名前只是晉北國出雲騎軍的一名騎射手,月俸不過一個半金銖。而出雲騎軍中,足足有三千名騎射手。晉北國和休國交界,是一片巨大的湖澤,名叫夜澤。夜澤荒涼,地形復雜,兩國兵力又對它都鞭長莫及,於是變成了盜賊長年累月盤踞的所在。古月衣所在的一部出雲騎軍,就鎮守在夜澤以北二十裏的貞蓮鎮,以防夜澤的盜賊北上騷擾。

  可是無人想到數十年的經營,夜澤的盜賊居然編成了數千人的浩然大軍。在匪首李長根的野心之下強行北上,意欲占據晉北唯一的糧食重鎮博亙城。而貞蓮鎮,就是通往博亙城最近的道路,貞蓮鎮上僅有五十名騎兵。為首的騎將驚恐起來,拋下居民不顧,率領親兵向博亙城求援,下令剩余的軍士監守。

  那一夜夜澤盜賊黑壓壓地接近貞蓮鎮,鎮上的男女對坐哭嚎,女人們把孩子交給丈夫,身上帶著剪刀。男人帶著孩子逃亡,女人只要在胸口一紮,就可以不必受辱。這是僅剩的一條路,誰都清楚幾十名騎兵守不住鎮子,而夜澤的匪首李長根,是個喜歡把玩弄過的女人割下乳胸做菜的狂徒。

  默默無聞的古月衣單騎出城,白衣映月,僅僅帶著一張角弓。浩浩蕩蕩的夜澤大軍不知所措地停在這個狂妄的騎射手面前,李長根被驚動了,親自從陣後上前觀看。這時古月衣尚在他四百步外,古月衣忽然帶動戰馬,有如沒有看見五千盜賊,直取李長根。夜澤盜賊陣中箭雨大作,古月衣三百步上開一箭,走空,兩百步上再開一箭,還是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