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2/3頁)



“多謝。”顏白眼睛黯淡了一下,許久,發現自己還是只能說這兩個字。

“算了,一日夫妻白日恩,我幫著你一點也不算什麽。”金碧輝忽地笑了笑,雪白的牙齒閃耀,有一種張揚的美:“不過,我爹爹很難對付的……你要小心了。我都不知道他心裏有什麽想法。”

雪崖皇子心裏略微一凜,金國舅——對,金國舅。海王藍鯨。

最近內外交困,只求渡了眼前難關,他甚至很少有時間去考慮這個真正主宰全局的幕後人物心裏想法。

金碧輝嘆了口氣,眯起眼睛笑了:“你看,如今什麽都攤開了談,我們反而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了吧?”

她看著龍首原上方蒼莽的天空,忽然問:“奇怪,為什麽昨天晚上沒有流星雨呢?”

城南的號角聲連綿吹起,悠遠嘹亮,一直傳到中軍營的內室中。

“想不到那個女金吾居然自告奮勇的出城了。”太傅徐甫言摸著頷下數莖花白的胡須,眼睛裏面有隱秘的笑意,“調開了她,事情就好辦多了啊。”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重重錦帳後,一個女子的聲音急切而虛弱的響起來,太子妃想撐起身子,然而她的手臂酸軟無力,甚至無法撩開那垂在眼前的帳子,“你們給我喝了什麽?你們、你們要把我軟禁在這裏?”

徐太傅頭也不回,只是微微冷笑:“太子妃,如今你還是關心自身吧。昨夜的事情盡管那母老虎忍了沒說,可你以為太子會不知道麽?”

長孫無塵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手臂忽然完全失去了力氣,身子重重靠回錦褥中,仿佛終於明白過什麽一般,她輕聲道:“原來……我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是——”

徐太傅驀的笑了笑,手拈長須,悠然道:“太子昨日對七王妃說:半夜龍首原上會有流星雨,如果起來去花園裏候著,會有很精彩的一幕。”清瘦的老者忽然眯起了眼睛,眼中的神色卻捉摸不定,搖頭嘆息:“女金吾雖然厲害,但是心裏畢竟還是小孩子。”

太傅頓了頓,然而似乎有些不解的搖頭:“不對不對…如果是孩子,她怎麽忍得下那口氣?我們本來料定了她會和七皇子當場翻臉的啊。”

“你們這是為了什麽?難道…要破壞此刻钖國援助我們的計劃?”雖然震驚,然而太子妃畢竟是個有見識的女子,短短時間內已經靜了下來。

因為喝了早上送來的茶水,不知道為何頭痛欲裂,然而長孫太子妃依然卻是冷靜地反問:“承德是個明白人,他不會為了一時之氣的私情壞大事——如果這次沒有外援,曄城不日內就要被四皇叔的軍隊攻破,到時玉石俱焚……”

徐太傅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鷹隼般的眼中冷光閃動:“私情?你以為太子如今發難是為了那一點私情?”他負手看著外面庭中的光禿禿的樹——已經是冬天了,一片蕭瑟,老者聲調卻更冷:“兩年前,太子就知道你們之間的事!你們都以為承德是懦夫、是傻子麽?”

長孫無塵真正的怔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的畢竟是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太傅唇角有心照不宣的淡淡笑,霍然轉身,看著太子妃:“他忍了很久了!——可雪崖皇子在軍中的聲望和能力,誰都不能輕易撼動。承德只有忍著。但是這次不同,太子如果再不先發制人,恐怕王位不保!”

“胡說!你妖言惑主——誰會威脅太子的王位?”太子妃冷冷看著太傅——這個承德太子的心腹,軍中的智囊,反駁,“雪崖、雪崖為了請來救兵,甚至不惜入贅金家!”

徐甫言聽到這句話,才真正“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定定看著太子妃,緩緩點頭:“對!就是為了他入贅了金家!——如果不是他入贅金家,太子還不會這樣急著除去他。”

太子妃怔怔看著太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雪崖皇子不告而娶,陣前成親,根本是心懷不可告人的企圖。”徐太傅見太子妃難得納悶,終於笑了笑,森然道,“你不想想,钖國昶帝、是如何坐上今日帝位的?!——海王會白白嫁個女兒出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啪”,手指用力抓著簾幕,將床頭金鉤都扯斷,太子妃臉色雪白,震驚的看著老謀深算的太傅,“你們、你們居然這樣看雪崖?雪崖這般盡心竭力輔佐承德八年,完全不以自身為意,你們是以小人之心度——”

“太子妃如今還是先考慮自己比較好。”徐太傅陰冷的笑了一聲,看著因為藥力而全身動彈不得的太子妃,眼中有肅殺之意,“今日起,你便是‘臥病不起’了——太子忍了你很久,今日已經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