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鈴 第八篇 血薇暗影(第5/8頁)



然而迦若沒有動,他一直低著頭,黑發散落下來,掩住他的側臉,只有額環上的寶石在黑發間反射著月的光華,詭異莫測。

“我把它吃了。”忽然,迦若微笑著擡頭,回答。

手指從唇邊放下,指尖的血尚自淋漓。

蕭憶情陡然一震,看著對方在月光下的眼睛。那是幽黑的看不見底,泛出靜謐的邪氣。

因為染了血,迦若的咀唇奇異的鮮紅。白衣祭司眼裏有詭異的笑意,將指尖放入咀中輕輕舔舐,自語般的喃喃微笑:“好強的怨念和靈力……比那些生魂更是好上千倍。清輝那家夥法力不過如此,卻居然能培養出這樣一只鬼降。”

聽雪樓主眼神裏有震驚的光芒一閃而過,然而又回復了平靜。

出身於雪谷老人門下,雖然是武林中人的他也對於術法略知一二,聽說過南疆一些邪教的術士裏、的確有些人修煉的方法就是如此……能夠通過吞噬對方的軀體,來獲得敵方的力量。如今自己身在此境,就不必對這些怪力亂神的現象大驚小怪。

“鬼降的味道如何?”蕭憶情笑了笑,淡淡問。

迦若擡頭看他,眼神裏有隱秘的笑意,搖搖頭:“不好。”

在他擡頭的時候,蕭憶情心裏又是一驚——他看到了有一縷死灰色,漸漸地擴散上了白衣祭司的眉目。同阿靖臉上一模一樣的死灰色。

聽雪樓主的目光閃電般的落在迦若的右手上——那只手、那只曾經用月魄將阿靖體內屍毒分流入自身的手,如今已經是黑的如同夜色。

“說實話,屍毒發作了……我若不吃掉那鬼降暫時解毒,只怕撐不住。”迦若的語音有幾分衰弱,他站了起來,落下地來——落地的刹那,蕭憶情看到他的腳步果然有些虛浮。

迦若臉色有些憔悴:“我要趕快回去,這毒除了明河沒人能解。”

看著祭司衰弱的樣子,聽雪樓主的眼神深處,忽然有冷冷的光芒泛起。

他的手在袖中不自覺的握緊了。

※※※

迦若只是慢慢地走過來,臉色蒼白中透出奇異的灰。

似乎有些難受,拜月教的祭司劇烈咳嗽著,用雙手按住胸口——在白衣上,他的兩只手一黑一白,黑的如墨,白的又幾乎透明,有說不出的詭異。

蕭憶情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走過來,眼底的神色瞬間萬變。

迦若卻只是這樣緩緩走來:“我們可以回去了。”

他走過蕭憶情身側。在他擦肩走過之後,蕭憶情默不作聲的轉身,和他一起走出去。

“你剛才想殺我。”並肩走著,迦若忽然開口了,微笑著咳嗽,淡淡說了一句,“我們彼此不分伯仲,所以你的殺氣掩不住——你剛才想殺我。”

蕭憶情沒有否認,似乎方才截殺鬼降讓他耗費了一些真力,他說話聲音也有些疲憊:“難道你不覺得這種時候是殺你的好時機麽?”

迦若點頭,側頭看了看聽雪樓的主人,嘴角忽然有一絲笑意。

“你的手從刀上松開,是在我說了那一句:‘這毒只有明河能解’之後——”白衣祭司緩緩道,咳嗽了幾聲,擡眼看著聽雪樓主,“你是不是想和我做一個交易?”

蕭憶情停下腳步,看著他,眼神裏也有笑意:“和你說話,真是讓人很輕松。”

聽雪樓主頓了頓,繼續道:“我不趁你之危——但是,你得想法子解了阿靖身上的毒,如何?”

迦若的腳步也頓住,片刻不語。微微笑了起來,忽然眉目間有傲意:“不錯,如今你若出手、我必不敵——但是換了你、你會受人要脅麽?”

蕭憶情一怔,雖頷首、然而眼神卻冷了下去。

或許只能一戰。然後用迦若來向拜月教主交換解藥。

——然而,看著如今黑氣蔓延的速度,連大祭司都支持不了多久,如果按這種打算、這般折騰下來,不知道阿靖還能否撐到那個時候!

一念及此,便是聽雪樓主心裏都有說不出的煩躁,感覺握刀的手心有些潮。

他從來沒有想過阿靖會死——那樣的女子,怎麽會死呢?

※※※

血魔死後,攜著血薇重現江湖時,那個緋衣幼女不過十三歲。

那時候他還在雪谷老人門下學藝,然而已經聽說過她的傳聞。知道這個血魔的遺孤出現在江湖上、帶來了多少門派的圍攻和截殺,引起來多大的風浪。

“舒血薇那家夥,自己倒是圖了個了斷,卻留下這個女兒受江湖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