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袖星鬥,滿腹離殤(三)

仙鶴舞空勁最為奇妙,也是一路輕功。

只是這路輕功已經徹底脫出了凡俗武學的界限,跟峨眉的太清玄羽訣一般,都是禦氣行空的法門。

以王崇現在的胎元境的修為,只能當做一門吐納清濁的煉氣心法,還修煉不得真正的仙鶴舞空勁!

王崇閉關苦修,忽忽就到了年底。

饒是毒龍寺一脈,乃是修行門戶,卻也熱鬧起來,到處都張燈結彩,甚至好多洞府外都貼了春聯和福字,也頗喜氣洋洋。

年底將至,毒龍寺一脈除了人間的喜慶,還有一件大事兒,那就是——三脈鬥劍!

原本令蘇爾門下空虛,並無半個徒弟,自然也不會參與,但這一次卻又不同了。

紅葉禪師一脈,還留在毒龍寺的有五個——天音子,一龍上人,張鳳府,五龍子,黑山上人。

葵花道人轉劫而去,但是門下兩位弟子,卻留在了毒龍寺。大弟子叫做寇白樓,二弟子叫做顧橫波,門下也各有數十名門徒。

再算上令蘇爾門下的王崇,如今三脈齊聚,也算是難得的盛況!

王崇來了毒龍寺這麽久,也一一拜會過幾位師兄。

不拘是紅葉門下的天音子,一龍上人,張鳳府,五龍子,黑山上人,還是葵花道人門下的寇白樓和顧橫波,態度也都頗和善。

這幾位師兄,在王崇去拜會的時候,每人都贈了一兩件禮物,作為他拜師的賀禮,論起表面來,肯定是其樂融融。

王崇幾次拜會諸位師兄之後,覺察出來這些師兄的態度,其實頗為微妙。

有幾位是“真”和善,比如葵花道人門下的寇白樓和顧橫波,又比如紅葉禪師門下四弟子張鳳府。

只是王崇跟這幾位師兄年紀相差頗大,又非是同一個師父,再加上另外一些不好說出口的原因,所以大家也不算親近。

另有幾位師兄,卻只是表面功夫,比如天音子和一龍上人、五龍子、黑山上人等幾位,其實心底對他頗為不屑。

若不然也不會有他們門下的晚輩弟子,屢次三番地私底下頂撞王崇這個小師叔了。

若是換一個魯鈍的,看不清形勢,興許還會跟這幾個師兄告狀,說被他們門下弟子欺負,但王崇怎會連這點都看不透?

沒有天音子等人放縱,這些四代弟子如何敢如此明目張膽?

紅葉禪師和葵花道人入門比令蘇爾都早了二三百年,他們門下弟子修道的年頭亦頗久。

紅葉禪師首徒天音子,拜入毒龍一脈,已經超過兩百年,功力深厚,不輸給峨眉的幾位長老。

當然……是峨眉二代長老中,劍術最差的那幾位。

就算其余幾位師兄,除了紅葉末徒趙劍龍之外,也都學道超過百年,劍術精妙,道法深邃,非是尋常旁門之士可比。

鐵犁老祖把掌教的位子,傳給的小徒弟令蘇爾,無可改換,但三代掌教卻未必一定是令蘇爾門下,紅葉門下何嘗不能爭求?

更何況,令蘇爾只有一位弟子,還是新入門的小徒弟,不但勢單力孤,修為更是不濟。

如何比得上紅葉門下,不但有八大弟子,更有數百徒孫,就算重徒孫也有百余,不管是論修為,還是論丁口,都大占上風。

真正想要做毒龍寺三代掌教,並且暗暗圖謀的,自然就是紅葉首徒天音子。

除了張鳳府,性子恬淡,紅葉門下其余幾人,也都一力支持這位大師兄。

至於葵花道人門下的兩大弟子,自成一脈,也不來摻和這種事兒,倒是做了一個袖手旁觀。

王崇作為令蘇爾門徒,正是天音子想要成為三代掌教的唯一障礙。

此番三脈鬥劍,天音子幾次三番放話,要讓王崇來主持,這卻不是一個好差事。

王崇也不去跟燕北人,尚文禮和小狐狸說起這些,他眼瞧三脈鬥劍越來越近,心下煩悶,出了自己的洞府,去尋毒龍說話。

王崇到了東山壁下,望著不管看了多少次,都深為震撼,氣勢磅礴,宛如神魔的毒龍,自言自語道:“我不過才胎元之境,都不會劍術,如何就能主持三脈鬥劍了?”

“只是想安心修道而已,何來這麽多腌臜?”

王崇發了幾句牢騷,卻聽得一個聲音傳入了耳朵:“你可知道,為什麽鐵犁傳位給你師父嗎?”

王崇吃了一驚,見毒龍仍舊懶洋洋的,一雙巨大的龍睛,只睜開了一條縫,似乎頗有些戲謔之意。

他態度恭謹的說道:“並不知道!”

毒龍呵呵一笑,又復問道:“你來這裏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過鐵犁和紅葉吧?”

王崇答道:“不曾!”

少年心底頗有些好奇,為何今日毒龍會這般和善,跟他提起此事。

毒龍呵呵呵怪笑了幾聲,忽然說道:“你走到我眼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