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沖出重圍

……

七日後。

洞穴內,只剩下了無咎一人。

他站在石壁前,手裏拿著白玉酒壺,看著那已封堵完好的洞口,他的神色中竟然有些恍惚。

與月仙子,整整相處了七日。

兩人共處的日子裏,聽她敘說童年的經歷,少女的夢想,修仙的艱辛,還有孤獨歲月中的酸甜苦辣。一位曾經的天仙高人,淩駕於四方的神殿使,當她拋卻了矜持孤傲之後,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女人。她有著善良的執著,悲天憫人的情懷,身不由己的感慨,以及善解人意的寬容。她的一顰一笑,是那麽的明艷動人,而她的擡手舉足之間,又透著無限的溫柔。

面對如此一個女人,怎能不叫人敞開心扉呢。

於是他無咎講述了神洲的往事,其中有風華谷的五月煙雨,有西嶺湖的秋日風光,有城廓青山外的斜陽,有紅塵谷的漫天風雪,當然也有邊關軍營的號角聲,與金戈鐵馬的豪情。她竟然聽得極為關注,並為之歡愉、隨之擔憂。便好像她隨著他領略了四季的輪回,踏遍了千山萬水。

便如一對神交已久的好友,共同緬懷著歲月的滄桑,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愁。

不過,正當雙方相處甚歡,話語歡快,且心神漸趨默契的時候,她突然走了。

這個貌美無雙,且又細心的女子,唯恐原界修士尋來,要提前查探洞外的虛實。同時也關懷備至,吩咐他養精蓄銳,以便最終沖出重圍。

而臨別之際,她竟沖著他久久注視,似乎不舍,又仿佛千言萬語而無從訴說。

走的時候,她想留下他的白玉酒壺。

他沒有答應。卻被要走了一件衣衫。

她換了衣衫,挽起秀發,換了面具,竟然變成了他的模樣。雖然個頭稍矮,卻也以假亂真。然後她丟下一句話,就此飄然離去。

她說:你欠我月蓮的,來日再還……

她有言在先啊,不為算賬而來。誰料竟是留待來日,而來日又是何日?

無咎站在石壁前,默然良久,也恍惚良久。當他漸漸回過神來,又不禁帶著莫名的心緒而長舒了一口氣。

她的關切、她的溫柔,她的體貼,還有她的眼神,與她意有所指的話語,好像已遠遠超出了族人的情義。

她喜歡上了本先生?

不應該啊!

本先生的相貌、修為,並無出奇之處。難道是看了、摸了她的身子,又肌膚相親,打了她的屁股,便被她給賴上了?

無咎想到此處,不禁翹起嘴角,心緒飛揚,臉上浮現出曖昧的笑意。而當他看向手中的酒壺,猛然心頭一緊。

白玉酒壺,乃是隨身信物,也是靈兒最為熟悉的東西,自然不能送給別的女子。

而若是靈兒知曉此間的隱情,又將怎樣……

無咎急忙收起酒壺,伸手捂向兩個耳朵。

他好像看到一個瘋丫頭暴怒發作,撲上來撕咬的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暗暗嘀咕不已。

那個丫頭,真的會咬人哦。

此番與月仙子的兩次遭遇,純屬意外啊。有沒有過路的神靈,見證一二。本先生並非輕薄之徒,亦非見異思遷之輩。今生今世,絕不背棄靈兒,哪怕是豁出性命,亦在所不惜。

不過呢,月仙子她……

無咎狠狠搖了搖頭,不敢多想,旋即收斂心緒,走到一旁盤膝坐下。

尚未擺脫困境呢,竟糾纏起兒女私情。如此放浪,不好。也對不起靈兒,是吧。

距離蓬萊境再次開啟的三月期限,尚有一段時日。且安心修煉一二,以便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

無咎靜坐片刻,心念一動。兩個小人兒,透體而出。

那是他的兩具元神分身,無二與無三。隨著瘋狂的吸納五色石,已分別提升到了飛仙五層與六層的修為。尤其是無三,也就是遍體烏黑的分身,修出七道幻影,堪比鬼族的七命鬼巫,只是法術神通還是略遜一籌。

無咎擡手一揮,十余丈外的空地上頓時鋪了厚厚的一層五色石。

不用吩咐,兩具分身已坐在晶石之上,全力吐納調息之余,各自抓著功法玉簡默默用功。

眼下不缺五色石,而是缺少強大的修為。何時方能修至天仙呢,否則如何對付豐亨子、樸采子之流……

無咎搖了搖頭。

憑借為數眾多的五色石,這才僥幸修到飛仙境界。而想要成就天仙,無疑是種奢望。何況如今已置身原界,危機重重,四處奔波,只能忙裏偷閑修煉。

無咎尚自無奈,念頭一閃。

曾經毀去的神龕石塔,再次浮現眼前。還有那三頭六臂的神人法相,以及殘缺不全的功法口訣,著實令他心生好奇,而又神往不已。

倘若修成上古功法,能否變成上古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