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也不消停

……

石屋內,頗為黑暗。

空地上,鋪著褥子。還有十二個漢子,擁擠成了一堆。

這幫月族的兄弟,朝夕相處,情義深厚,哪怕是有了十多間石屋,依然喜歡擠在一起。不過……

卻見黑暗的屋內,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那詭異的光芒中,竟然呈現出一女子的身影,雖然看不清面目,卻分明是一絲不掛、全身赤裸、翩翩起舞。那凹凸有致的酮體,煞是魅惑動人。

而十二個漢子,猶自目眩神迷,哪怕是有人走近屋門,也渾然不顧而癡迷忘我……

無咎稍作愕然,頓時明白過來,禁不住翻著雙眼,叱道:“幹什麽呢?”

“噓……”

“噤聲……”

“啊,先生……”

有人擺手示意,兀自陶醉其中。有人察覺異常,禁不住喊了聲先生。原本安靜的石屋,頓時一片混亂。紅色的光芒與詭異的幻象瞬即消失,隨即一個個大漢跳起身來,無不神情尷尬,又滿不在乎的咧嘴傻笑。

無咎站在門前,皺眉道:“我說怎麽見不著人,原來躲在屋內看女人呢,如此的饑渴難耐,還以法術弄出幻象,真是長本事了!”

“呵呵,先生……”

廣山走到面前,很是無辜的模樣,攤開大手,遞過來一樣東西。

無咎伸手接過,竟是他之前繳獲的戒子,上面鑲嵌著寶石,顯得頗為精巧。他只留下了其中的玉簡,余下之物,連同戒子,都送給了廣山。而方才的幻象,竟然與其有關?

“我與兄弟們把玩戒子之時,吳管事見了,傳了一個法訣,於是便從寶石中,跑出一個光屁股女人,也當真稀罕,呵呵……”

從廣山的口中得知,戒子所鑲嵌的寶石,暗藏玄機,便是無咎也未曾留意。而只要加以催動,寶石便可呈現幻象。卻並無大用,無非奇技淫巧罷了。

無咎獲悉原委,竟無言以對,他順手將戒子扔給廣山,轉身走出石屋。

這群月族的兄弟,原本就是野性難馴,偶爾動了欲念,乃是人之常情。只要不為所欲為,便也無傷大雅。再者說了,本先生不也常常思念靈兒,卻與情欲無關,只想她的小拳頭,與她淘氣頑皮的笑臉……

無咎走到院中,飄然而起,轉身落在山頂的石頭上,然後撩起衣擺盤膝坐定。

廣山與兄弟們湧出屋子,三三兩兩奔向湖邊。

已是己未年的四月。

恰逢春夏交替的時節,但見湖水如碧,花草明媚,和風習習,天地一派欣欣然的景象。

無咎擡眼遠望,神色一動,又不明究竟,索性拿出幾枚玉簡。

玉簡來自姜趼子,也就是跟隨虞山前來挑釁,那位古羌家的飛仙高人,結果被他打斷雙腿的家夥。玉簡之中,無非拓印著修煉的功法。接連琢磨數日,倒也略有收獲。

天下修煉的功法,有萬源歸宗之說。故而,原界的功法,與盧洲本土、或是神洲,彼此間大同小異。而原界的修士,更為注重法術神通的修煉。曾與衛令、虞山交過手,從中可見一斑。

此外,無咎更為在意搜集修煉劄記、趣聞軼事,以及拓印著風俗地貌的圖簡。

如今他與兄弟們,躲在小小的古遺島上,相較於地域廣袤的原界,不過是偏遠的一隅。為了對付月仙子與玉神殿,務必要將整個原界的東南西北熟記於心。而此番倒是繳獲一枚圖簡,卻僅有南陽界的描繪敘述……

“先生——”

無咎尚自查看玉簡,湖邊的兄弟們在叫喊。

遠處的三道人影,竟然奔著古遺島而來。為首的兩位老者,衛祖與衛令。隨後跟著的亦非旁人,正是公西子。

與此同時,韋尚出現在湖面上。他與吳昊替換之後,恰好返回,順道迎了過去,舉手打著招呼——

“衛家主,兩位道友,韋某在此,有何吩咐?”

“尋你家先生說話……”

“請——”

轉瞬之間,四道人影落在山頂之上。

無咎端坐如舊,沖著衛祖、衛令與公西子打量不停。

“出了何事,勞煩三位大駕光臨?”

“你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拜入衛家,豈能整日這般悠閑呢?”

不待衛家主發話,公西竟然出聲質問。道貌岸然的嘴臉,透著隱隱的怨氣。可見兩位弟子的挨打受辱,令他耿耿於懷。

衛令擺了擺手,分說道:“自從公孫與公西兩位老弟到來之後,我微瀾湖的氣象一新。而天地有正法,恩怨終得報。我衛家的八位弟子,決不能無辜慘死。故而今日前往古羌家,與羌谷子討還公道!”

衛祖深以為然,期待道:“公孫老弟,請你莫要推辭!”

“哦,這是要上門報仇啊,不過……”

無咎恍然大悟,站起身來。他本想說衛家弟子的慘死,與羌家無關。而話未出口,又被他強行咽下。栽贓嫁禍者,正是他本人。或者說,正是他無意中一句話,釀成兩個家族的生死仇恨。他差點不打自招,急忙改口道:“不過,我怎會推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