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 事出反常

……

吵嚷聲停了下來。

昏暗的天地間,似乎重歸寂靜。

卻有四道人影,相對而立。

陰氣纏繞的枯瘦老者,是鬼赤;另外三人,身上閃爍著金芒,均為元神之體,分別是龍鵲、尾介子,以及剛剛落地的無咎。

而曾經的冤家對手,再次陷入僵持的場面。

鬼赤,站在無咎的不遠處。

淺而易見,這位鬼巫的巫老,對於玉神殿祭司的敵意,要遠遠大於某位先生。對方竟然帶著他的鬼族弟子,滅了天禁島,讓他詫異之余,暗暗稱快。

而尾介子,見到某人現身,回想起新仇舊恨,頓時便要拼命。同為元神之體,正是報仇的好時候。而龍鵲急忙阻攔,並暗中告誡:瞧見遠處的獸魂沒有,不敢妄動啊,否則獸魂噬體,滋味真不好受。

不過,最終還是此間的主人,打破了沉寂——

“巫老,我已奪取了天禁島,毀了島上的大陣。而你門下的七十二鬼巫,並無損傷。”

無咎沖著尾介子拱了拱手,旋即又拿出一枚玉簡。

“我與玉神殿開戰的緣由,以及應對的計策,盡在其中,還望巫老多多指教!”

鬼赤接過玉簡,稍稍意外,點了點頭,默默退到一旁。雖然他成了階下囚,也遭受過折磨,如今卻被以禮相待,還是讓他頗為受用。

“尾介子,你不妨學著龍鵲,暫且忍耐,受我驅使百年之後,再提報仇不晚。否則的話,我並不介意殺了你!”

無咎依舊是話語隨和,溫文爾雅的樣子。

“你……”

尾介子羞怒難耐,便要發作,再次被龍鵲攔住,低聲勸說——

“兄長,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呢!”

“老弟,你怎會變得如此怯懦?”

“哎呀,想當初啊,我比你還要剛烈不屈,又能如何……”

“哼……”

有了龍鵲的竭力阻攔,尾介子只得悻悻作罷。

無咎卻將尾介子與龍鵲拋在一旁,悠閑踱起步子,擡眼張望,自言自語道:“行德所致,天門為開,青雲扶日,是謂蒼起……”

此時此刻,他突然想起一位前輩,也就是曾經的魔劍的主人,蒼起。

那位神洲的前輩,以畢生精血,鑄造了九星神劍,於是便也有了這魔劍天地。數十裏方圓的所在,儼如便是一方小小的乾坤,並匯聚了詭異的陰煞之氣,著實令他出乎想象而又敬佩不已。如今他無咎的修為,雖然更為強大,卻是踏著前人的足跡,一步步走來。而他的志向抱負,遠遠不及那位前人。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以身殉道,不過他也漸漸忘了他的大院子、與妻妾成群……

成群的獸魂,猶在遠處歇息。鐘玄子、鐘尺,依然封在禁制中修煉。鬼赤拿著玉簡,在低頭忖思。尾介子與龍鵲,則是盯著某人的動靜而神色各異。

“尾介子,我有話問你。”

無咎默默感慨了一番,停下腳步。

“翼翔山莊,你的洞府之中,懸掛著一張獸皮,上面繪著各洲的地理……”

“啊,是你竊走了我的五元圖錄……”

“嗯,算是吧!”

尾介子再次憤怒起來。

而無咎也沒否認,繼續說道:“既為五元圖錄,而其中的第五洲,是何名稱,位於何處?五元通天大陣,有何用處?”

“哼,那張獸皮,為我意外所得,於是掛在墻上,尚待慢慢參悟。既然被你竊走,又何必問我呢?”

尾介子回絕的緣由,叫人無言以對。

無咎撇撇嘴角,也不強求,接著又問:“天禁島陷落之際,你曾發出傳音符求救。而召喚之人,是不是月仙子,她人在何處?”

尾介子道:“豈止是月仙子,還有玉真人,與玉神殿的各位高手,至於人在何處,想必已趕到了天禁島……”

“沒有啊!”

無咎攤開雙手,坦誠道:“你發出傳音符的幾個時辰內,未見有人應援!”

“怎麽會呢,是否你存心欺詐?”

尾介子很是意外。

無咎沒有心思爭執,突然想起什麽,接著又說:“我差點被你蒙混過關,天禁島上陣法,必有大用,還請如實相告!”

尾介子依然是憤憤不平,竟然沖著身旁的龍鵲嚷道:“竟然見死不救,同道情義何在……”

龍鵲後退一步,愛莫能助的樣子。

尾介子又哼了一聲,帶著怨氣道:“天禁島陣法的用處,只有月仙子與玉真人知曉,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無咎撇著嘴角,不再多問,而是看向龍鵲,意有所指道——

“龍鵲祭司,我誠心討教,奈何你的兄長,沒有一句實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哈哈!”

龍鵲笑得曖昧。

無咎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