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玄月初升

……

靈兒與韋春花,帶著廣山等十二個漢子,燒烤鹿肉,飲著美酒,很是歡快不已。

闖蕩數年,腥風血雨不斷。難得如此的安逸,又怎能不縱情逍遙一番呢。

一輪紅日劃過頭頂,再又漸漸西墜。

黃昏降臨。

暮色,籠罩荒原。

無咎拿出藏酒與兄弟們分享,又湊在一起說笑片刻,然後便獨自離去,一個人山頂上悠閑漫步。之後他走到一側的山崖上盤膝而坐,沖著那天邊的晚霞默默遠眺。

巴牛,很是羨慕那和睦融洽的場面,而他一個外人,著實不便參與,索性找個偏僻的地方,老老實實獨坐歇息。他很想就此遠逃,卻並未離去,因為他還想活下去。那位無先生,固然寬宏大度,不計前嫌,而倘若他欲擒故縱,或是有意試探,豈非自討苦吃?

此外,據說象垓與樂正還活著。倘若彼此遭遇,後果難料呢。

且留下來,跟著無先生。他好像與瑞祥長老的交情不淺,倘若隨其往前紮羅峰,應該能夠讓元天門的弟子高看一眼。

不過,他怎會變得如此厲害呢,這多年來,又發生過什麽?

巴牛伸手撫著胡須,悄悄盯著某人的背影。他赤紅的臉龐上,敬畏、疑惑的神色交替閃爍……

玄月初升,夜色彌漫。

廣山與兄弟們,吃飽喝足了,各自拿出晶石,繼續吐納行功。

韋春花,也自去歇息。

而卷毛神獬,玩耍了一整日,又吞噬了大把的靈石,早已是倦意朦朧,被靈兒收入渾天禁,也就是那個金色的鈴鐺。之後,她奔著山頂走去。

“無咎——”

無咎依然獨對山崖,狀似入定,卻又兩眼閃動,顯然在思緒紛亂而有所糾結。

靈兒走到他的身旁,依偎坐下,忽而嘻嘻一笑,帶著淘氣的神情,扭頭沖著他吐了一口酒氣。

“女兒家,豈能酗酒呢……”

無咎轉身躲避,似有不滿。

“咦,你敢教訓我,欠揍——”

靈兒揮動小拳頭捶打,很是野蠻。見無咎不再躲避,並結結實實挨了兩拳,她這才“撲哧”一樂,笑道:“嘻嘻,誰讓無先生的心緒不佳呢,本仙子只好代替你老人家,與廣山痛飲一番。而那幫漢子的酒量,還不放在我的眼裏……”

她的小臉,白玉無瑕,靈動的雙眸,閃閃生輝。而原本一位仙子,如今卻挽起袖子,吐著酒氣,分明就是一位豪情四射的女漢子。

無咎回頭一瞥,無奈撇嘴。

靈兒自覺失態,急忙放下袖子,擺出矜持的姿態,旋即又悄悄抿唇一笑,輕柔出聲——

“有何心事,說來聽聽!”

而不待應答,她又忙道:“讓我猜猜哦……”

無咎看著鬼怪精靈的人兒,親昵之情油然而生,卻依舊是佯作淡漠,而嘴邊還是禁不住露出一抹暖心的笑意。

“魔劍!”

靈兒自以為是道:“你的魔劍,極為不凡,稱之為神器,一點都不為過。而魔劍之中,先是封禁了龍鵲的元神,繼而又封禁了數千獸魂,與幽熒聖獸。如此眾多的妖魔鬼怪,聚於一處,倘若不能加以降服,必然後患無窮。你如今煩躁不安,是否與之有關?”

話到此處,她關注著某人的神情,見對方沉吟不語,她輕聲又道:“而何時重返盧洲,也讓你遲疑不決。憑借你的修為,已然不懼夫道子、龍鵲之流,而玉神殿的飛仙高人,遠遠不止於此。你是怕重蹈覆轍,故而難以抉擇……”

“嗯,倒也不差!”

靈兒的猜測雖有出入,卻也相差無多。畢竟她不知道燭照之魂的存在,也不知《太陰靈經》的來歷。

無咎敷衍一句,隨聲反問——

“卻不知又該如何,還請靈兒教我!”

靈兒卻歪著腦袋,疑惑道:“你是誠心請教,還是故意調侃?你這般騙過無數人,為我親眼所見哦!”

無咎尷尬一笑,辯解道:“我怎會如此不堪……”

靈兒卻無意爭執,拿出一枚圖簡,稍加查看,說道:“部洲與賀州,相距遙遠。為了便於往來,星海宗曾暗中布設了數十處傳送陣。而部洲之南的紮羅峰,便有一座陣法,卻是通往地盧海。你我不妨就此往南,借道返回盧洲。不過,返回盧洲,非同小可,務必要斟酌一番!”

無咎點了點頭。

靈兒收起圖簡,接著又道:“依我之見,離開部洲,抵達地盧海之前,不妨找個偏僻的所在,安心休整一段時日。待你收拾了龍鵲的元神,降服了幽熒之魂,再前往盧洲不遲!”

無咎的眉梢舒展,欣慰道:“有了靈兒,省心許多。明日大早,你我趕往紮羅峰!”

“而巴牛……”

“他有意投奔瑞祥,帶他同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