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 難以交代

……

山洞內,有石榻,還有兩個石杌子。地方簡陋,卻也寬敞。

據說,這是姜玄曾經居住的洞府。不過他與韋合的師伯,出遠門了。如今洞府空置,用來招待客人。

石杌子,也就是石凳子。

梁丘子坐在石凳子上,腰板筆直,一手扶膝,一手拈須,耷拉著眼皮,像是歇息養神,卻又長眉聳動,似乎心事重重。

甘水子與湯哥,則是默默站在兩旁。

此時的甘水子,早已沒了驚慌,反而明眸生輝,顯得有些興奮。她來到瀘州之後,便有個願望,那就是遇見無咎。而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突然之間接近了現實。竟然遇到他的一幫兄弟,豈非是說,再次見到他本人,已為時不遠?

為何想要見他?

說不清楚呢!或許與他在一起,雖然兇險不斷而驚奇連連,卻也使得這平淡的日子,多了幾分欣喜與趣味。

不過,從韋合口中得知,他與兄弟們有過約定,卻遲遲不見前來相會,於是韋合的師伯與姜玄,外出找尋他的下落。而不管是韋合師侄,還是姜玄與十二個銀甲衛,均尊稱他為先生。

曾幾何時,一個煉氣小輩,竟然成了聞名天下的地仙高手,並且招攬了一群忠心耿耿的屬下。也不知他是怎樣一路走來,又經歷了幾多的苦難險關。

而那個韋合,雖然喜歡吹噓,卻極為謹慎,即使他相信了師尊的來歷,依然將己方三人安置在此。當他再次詢問了有關飛盧海與無咎的往事,便告辭離去。據他聲稱,他要找個飛盧海的故人前來相會。

相會是假,對質是真。

韋合離去之際,不忘告誡,切勿擅自走動,否則惹惱了銀甲衛而後果難料。

而所謂的銀甲衛,對於外人來說,或許陌生神秘,卻瞞不過她師徒二人。那不正是來自地下蟾宮的月族漢子嗎,曾經追殺過無咎,而如今卻成了他的隨從護衛,著實叫人難以想象。若非韋合刻意阻攔,倒是能夠相認一二……

“水子,你與無咎相熟,且說說看,他究竟有何企圖?”

梁丘子突然問了一句,話語聲中透著疑惑。

“他……他有何企圖?”

甘水子尚自遐想不已,急忙收斂心神。

湯哥看著眼身旁的師徒二人,遲疑道:“有關無咎前輩,晚輩略有耳聞,他先後得罪玉神殿、鬼族、妖族,可謂四面樹敵。如今招攬高手,潛伏於深谷之中,雖為權宜之計,或也未雨綢繆,只為來日全面抗爭……”

“湯哥,休得妄自猜測!”

“師姐,我……”

湯哥稱呼甘水子為師姐,乃是出於敬意。而甘水子見他老實聽話,便也欣然默認,卻不容他猜疑無咎,當場教訓起來。

梁丘子搖了搖頭,道:“湯哥所言,也不無道理!”

“無咎他怎敢……”

甘水子還想辯解,依她想來,無咎雖然闖出一些名聲,卻遠遠不抵鬼族與妖族的強大,更莫說還有玉神殿,他獨自一人,又怎敢與三家為敵。

而她話沒說完,便聽道——

“有何不敢?”

梁丘子反問一句,緩緩出聲:“無咎他看似放浪,生性憊懶,卻極為膽大,每每闖禍均是以弱爭強。如今他又收服了神秘的月族,便是北邙海的韋家也對他忠心耿耿。由此可見,這多年來,他並非只顧著逃亡,而是四處布局。倘若無事也就罷了,誰也不會在意他的所作所為。而一旦玉神殿與鬼族、妖族,將他逼入絕境,他或將全力反擊,必將震驚天下!”

甘水子不再爭辯,似乎感同身受,眼光中興奮閃爍,附和道:“是啊,當年他只是夏花島的煉氣修士,便將飛盧海攪得濁浪滔天。如今他的修為神通,遠勝往昔。且屢次與玉神殿、鬼族、妖族交手,均能全身而退。假以時日,他必將成為一個神奇的存在!”

梁丘子禁不住面露微笑,自言自語道:“呵呵,那小子已足夠神奇……”

甘水子站在他的身旁,抱著雙臂,神態舉止,均與男兒無異。而此時她似乎心頭一動,眼神一挑,突然俯下身子,竟然擺出女兒狀,柔聲道:“師尊,你我與他結識於仇怨,相交於患難,彼此頗有淵源。而如今境遇相仿,何不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助人助己呢?”

“這個……”

梁丘子微微一怔,擡頭一瞥。旋即又拈須沉吟,輕聲道:“茲事體大,從長計議……”

甘水子還想勸說,洞外走來兩人。

韋合與一位老者。

“穆源?”

“哦,是他……”

老者,竟是曾經的穆家老店的掌櫃,穆源,他與玄明島打過交道,被甘水子與梁丘子一眼認出。而對方當時只有築基修為,如今卻是人仙一二層的高手,且出現在月鹿中,讓師徒倆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