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老鬼可惡

……

“瑞某乃無家之人,不足掛齒,奈何鬼族肆虐,不得不憤而出手!”

“你飛仙修為……獨自一人?”

“不錯,瑞某與青鸞寨,毫無瓜葛,而道義所在,不敢袖手旁觀!”

“我鬼族不問道義,只講恩怨!”

“且罷,便由本人,接下諸位的雷霆怒火,只求放過青鸞寨……”

“哼,老夫找的人,不是你……”

清冷的月光下,自稱瑞祥的老者,與鬼赤、鬼丘當空對峙。彼此的對話,隨風回蕩四方。

青鸞寨的修士們,終於見到那位高人,並獲知他的道號,又親耳聽到他正氣凜然的話語,無不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崇敬有加。

而他一位飛仙高人,又如何抵擋鬼族至尊,以及眾多鬼巫的圍攻,只怕青鸞寨依然是難逃此劫。

石頭圍墻上,無咎依然蹲著,卻昂著腦袋,滿目的詫然。而詫異之余,又帶著幾分敬仰與幾分忌憚。

瑞祥!

昨晚在客棧之中,便認出了那個老者,卻讓無咎嚇了一跳,差點奪門而逃。所幸對方並未認出他,這才讓他強作鎮定,隨即匆匆去了客房,然後關緊房門躲了起來。

為何害怕?

瑞祥,曾經的賀州元天門的門主,星雲宗玄武峰的長老,一位真正的地仙高人。細說起來,也算是他無咎的門主與前輩。

而正是那位門主,在無咎成為仙門的菁英弟子,選送到星海宗之際,便是後來的星雲宗,竟然在臨行前給他種下精血魂誓。當時他並未在意,而在部州,差點被那個叫作馮田的家夥給害死。方才知曉,魂誓禁制識海,根本無法破解,一旦受人操縱,生死只在瞬間啊!

之後又是多年過去,無咎已漸漸忘了魂誓的存在。而昨晚突然撞見瑞祥,頓時想起種種往事,唯恐對方伸手一指,便要了他的性命。試問,誰不害怕?而他匆匆躲到客房之中,兀自忐忑不安,只想熬到天明,即刻離開青鸞寨。誰料午夜時分,鬼族來襲。他依然沒敢輕舉妄動,唯恐露出破綻而遭致滅頂之災。與其想來,那個瑞祥比起鬼族更為恐怖。

誰料異變叠起。

青鸞寨的陣法崩潰之際,突然有人出手,接連斬殺兩個鬼巫,及時挽救了即將失陷的青鸞寨。

無咎猜測是瑞祥所為,而那位故人卻不見蹤影。

不料想,鬼巫來了幫手,竟是鬼赤、鬼丘等四位老鬼,先聲奪人啊,張口便說“老夫知道你躲在此處,現身吧”。或虛張聲勢,卻無容置疑,是逼迫他無咎現身呢。

事已至此,也不用躲藏。

而正當此時,那個不見蹤影的瑞祥,竟然挺身而出,很是實勇武擔當。

只當那位故人,冷漠無情,善於投機,乃自私自利之輩,誰想他不僅修至飛仙境界,而且還有熱血道義的一面,為了挽救青鸞寨的數千人命,他竟然不畏兇險,孤身挑戰強大的鬼族。

不過,他會錯了意。卻不知,鬼族的仇家另有其人。

果然,便聽鬼赤道:“哼,老夫要找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又是誰……”

“無咎,你還要躲藏到什麽時候?”

“是他……人在何處?”

“哦,那小賊的名聲不小,天下皆知啊。而他便在此地——”

鬼赤低頭俯瞰,森然又道:“無咎,莫非要等到老夫血洗了青鸞寨,你才肯露頭?”

他未將瑞祥放在眼裏,他只為某人而來。

所期待的熟悉的話語聲,終於響起——

“呸,老鬼可惡……”

鬼赤、鬼丘,瑞祥,以及青鸞寨的修士,皆不約而同循聲看去。

只見石頭墻上,站起一位中年漢子,絡腮胡須,築基修為,其貌不揚,卻撇著嘴角,恨恨的模樣。隨即踏空而起,身形閃爍。

轉瞬之間,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輕人迎風而立……

鬼赤的神色一凝,微微點頭:“小賊無咎,果然是你!”

年輕人,正是無咎。

既然躲不下去,也無須隱瞞,於是他現出真容,顯示出地仙的修為。他在半空之中站穩身形,不甘示弱道——

“老鬼,又見面了……”

他與鬼赤說話之際,竟然沖著數十丈外的瑞祥點頭致意。

又見面了,簡短的四個字,倒是意味深長。

瑞祥似乎也在點頭回應,卻沉默無語。

而鬼赤伸手扶須,悶哼一聲,道:“哼,彼此相見,著實不易……”

真是不易!鬼族以報仇的借口,潛入盧洲至今,仇怨的雙方,數次擦肩而過,費盡周折之後,終於再次相見。

“鬼赤,我來到青鸞寨,不過數個時辰,怎會被你知曉呢?”

無咎的心有疑惑,趁機詢問。

鬼赤不予作答,揮手叱道:“你不必知曉,你只須記得,從地下幽冥,至極地雪域,再至瀘州腹地,你殺我弟子無數,搗毀我玄鬼聖殿,又奪走的聖殿至寶。此仇此恨,可謂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