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自見分曉

……

一道人影,在全力疾馳。而更多的人影,從四面八方撲來。面對重重的圍堵,被追之人無從逃脫,“砰”的炸開身子,竟化作片片木屑,而瞬間消失在風雪之中。

兩位老者,飛遁而至。

其中的一位老者,猛然收住去勢,“啪”的一甩袖子,轉而怒視前方。

“哼,假身之術……”

另外一位老者,與他的相貌相仿,也是白須白發,形容枯槁,滿臉的陰沉。

“又晚了一步……”

兩人正是鬼赤與鬼丘,接到傳音符之後,便急急趕到了衛凰山,而兩位弟子與所驅使的煉屍,均被滅殺而無一幸存。恰見數百裏外,有人行跡鬼祟,於是顧不得辨別真偽,隨後追趕了過來。誰料賊人故技重施,又一次逃脫無蹤。

“不晚!”

鬼赤轉過身來,嘶啞道:“鬼宿、鬼夜,所煉制的鬼煞如何?”

一道道人影由遠而近,足有近百,卻多半踏劍懸空,神情呆滯,散發著人仙的威勢,卻又死氣環繞而顯得頗為詭異。四位老者,踏空而行,到了十余丈外,其中的兩人拱手稟報——

“我鬼族的高手,已盡數潛入盧洲,歷經多年的煉制,每人操縱的煉屍,少則數十,多則上百,卻多為築基以下的屍煞而不堪大用。成為鬼煞者,僅兩三百之數……”

“若有成千上萬的鬼煞,必將橫掃盧洲……”

鬼丘搖了搖頭,出聲道:“玉神殿已有所察覺,萬萬不可大意。不過,兩、三百鬼煞,堪比地仙的存在,足以讓玉神殿顧此失彼!”

鬼赤不置可否,又問:“鬼達、鬼諾,傷勢如何?”

另外兩位老者,便是鬼達與鬼諾,與鬼宿、鬼夜,同為鬼族的大巫。此前或是受傷,修為大跌,或是閉關修煉,隱匿不出,如今均已來到盧洲本土。

“閉關數年,已無大礙……”

“我二人已恢復七命境界,此番只為雪恥而來……”

“嗯!”

鬼赤微微點頭,吩咐道:“鬼宿、鬼夜,只管掃蕩各地的仙門與家族,卻無須分散人手,以免為敵所乘,亦無須刻意躲避,定要讓盧洲人人自危;倘若引來玉神殿的祭司,不妨圍攻而之、戰而勝之;而倘若引來玉真人與月仙子,切勿莽撞,及時稟報,由我出面應對!”

鬼宿與鬼夜拱手稱是。

鬼赤緩了一緩,繼續命道:“鬼達、鬼諾,還有鬼丘,隨我追殺無咎,此番已獲悉他的去向,絕不容他再有僥幸……”

……

盧洲本土的東北方向,盡為崇山峻嶺。每逢冬季,大雪紛飛,萬裏冰封,鳥獸絕跡,人蹤全無。

這日的清晨,卻有四道人影從天而降,卻未作停留,一頭紮向地下的深處。

片刻之後,四人出現在一個洞穴之中。

烏黑的洞穴,足有數丈高,寂靜而陰冷,兩端去向不明,也一時看不到盡頭。一條溪水從中穿流而過,有淡淡的水霧籠罩其上,使得幽靜的所在,多了幾分莫測的神秘。

“此處為蠻靈山,方圓萬裏之內,布滿了千丈高的山峰,每歲冬季,便白雪覆蓋而人跡罕至。如今你我置身於數百丈的地下深處,不怕鬼族的高手追來……”

靈兒的話語聲,在洞穴內響起。

“兩位師兄,疾行數日,該是倦了,且歇息片刻……”

戊名點了點頭,道:“小姐,你也歇息……”

“戊師兄,喚我靈兒!”

“嗯!”

“戊師兄,我勸說不止一回,你我兄弟與靈兒,乃自家人,不必見外……”

三人在洞穴內找了塊平坦的地方,而尚未坐下歇息,話語聲又起——

“嗯,自家人,不見外……”

洞穴烏黑,伸手不見五指,而對於修士來說,沒有晝夜之分。

戊名與韋尚循聲看去,只見某人站在溪水邊,左右張望,面帶笑容,很是快慰的樣子。

“哼,無咎,此番若非受你所累,又怎會如此的狼狽……”

“戊兄,事已至此,不必計較。何況他殺伐果斷,倒也名不虛傳……”

“當年的玄武崖,便是這般輕狂,若非靈兒事後告知,我絕不會出手救他……”

“我與他也算是有段淵源,且看在靈兒的情面上……”

經歷了衛凰山的變故之後,韋尚對於某人的看法已大有改觀,而戊名則是舊事難忘,依然芥蒂難消。

“嘿,當真是淵源不淺啊!”

無咎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總要四處打量,暗中戒備,如此也是習慣使然。見遠近沒有異常,他返身走了回來,笑道:“我曾為戊兄手下的弟子,受盡了他的摧殘。而我與韋兄,亦曾同為韋家的守陵弟子。當時便發覺他氣宇軒昂,與眾不同,奈何眼拙,看不出絲毫破綻呢!而誰又能想到,冠雄山的後山,竟然藏著一位地仙高手,來日告知韋玄子,定叫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