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似曾相識

五人趕到近前,慢慢停下腳步。

只見尾淵長老,盤膝而坐,滿身血跡,腰腹間綻開一個血洞,並低垂著頭顱而整個人沒有一絲的生機。

淺而易見,尾淵長老,死了。一位地仙的高人,身隕道消。

尾閶師兄,坐在一旁,衣衫破碎,左腿血肉模糊,顯然是遭到了重創。他雖然活著,而淒慘的情形,與尾淵長老不相上下。他緩緩擡起頭來,打量著走到近前的五道人影,帶著虛弱的神情,出聲道:“只當山莊弟子死絕了……不想……還有幸存者……”

冥烏愕然道:“究竟出了何事,長老怎會這般……”

“啊……”

尾閶似乎痛苦難耐,呻吟了一聲。少頃,他緩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月初、月末時分,葬龍峽內妖氣彌漫,原本只要多加小心,料也無妨,誰想卻被妖人所趁,於暗中設下埋伏。三位焚天陣的弟子,慘死當場。長老與我殺出重圍,雙雙遭致重創。我尚能支撐,而長老他……”

妖族設下埋伏,便是要將翼翔山莊的弟子斬盡殺絕,而在此之前,首先要除掉對方修為最高的長輩。尾淵長老的下場,雖也悲壯、慘烈,卻在所難免。

尾閶說到此處,重重喘著粗氣,虛弱的神情中,透著難言的苦痛。他緩了一緩,又嘆道:“唉,如此看來,焚天、西風、洪荒三陣的弟子,已盡數遭難。所幸諸位師弟尚在,快快帶我與長老的遺骸離開……”

冥烏點了點頭,擡手示意道:“奚尤,背起長老,水沐,隨從守護;歸元,帶著師兄,由我頭前開路,姬師弟斷後……”

如此吩咐,果斷,慎重,且有條不紊。

而不管是奚尤、水沐,還是歸元,皆愣在原地,無一挪步。

冥烏擡眼看去,臉色微變。

此時,天色大亮,偌大的峽谷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晨靄。而曾經的龍骸,仿佛消失了,只有一堆堆的野草荒丘,分散在空曠與荒涼之間。而空曠與荒涼之上,數百丈外,突然冒出四道人影,從四方緩緩逼來……

那正是昨日的四位妖人,不僅有著地仙的修為,而且兇狠狡詐,儼然便是豺狼虎豹般的可怕存在。即使眼下沒了黑暗與濃霧的困禁,也沒誰能夠逃脫四位妖人的聯手圍攻。

尾閶有些心灰意冷,嘆道:“唉,還是未能躲過此劫……”

歸元與奚尤、水沐,也是絕望不已。

“我命休也……”

“結陣以待……”

“你我的修為,僅僅恢復五六成,如何施展陣法威力……”

冥烏的臉色猶在變換不停,扭頭看向身後。

卻見那位姬師弟,依舊是不慌不忙,竟擡腳走到尾閶的面前,“砰”的放下手中的鐵棒,輕聲道:“師兄,你是否想過,妖人如此的煞費苦心,難道只為對付我風丁堂的弟子?”

大難臨頭,還有人臨危不亂。非凡如此,問話中似乎另有深意。

尾閶有些意外,他沖著無咎稍稍打量,卻已無暇多想,隨聲答道:“妖人固然粗鄙不堪,卻狡詐兇殘,尤其是萬聖子,據說極為老奸巨猾。而此番僅有四位妖人現身,且傳音符久久不見回音,以我與長老的猜測,只怕……啊……”

他傷勢慘重,連說了幾句話,又禁不住呻吟起來。

而四位妖族的高手,已逼近道了百丈之外。

歸元與奚尤、水沐,有心逃走,又怕截殺,只能原地亂轉,一個個嚇得驚慌失措。

冥烏似乎遲疑不決,兩眼中寒光閃動。

而無咎還是淡定自若,俯下身子,湊近尾閶,帶著隨和的口吻,接著問道:“師兄的言下之意,此時的山莊,只怕早已陷落,是也不是?”他稍稍一頓,疑惑又道:“而山莊的陣法,應該易守難攻啊?”

尾閶的神情,顯得頗為痛苦,他喘著粗氣,艱難道:“一旦妖人混入山莊,裏應外合,縱使陣法強大,又有何用……”

“山莊若是陷落,山莊弟子,豈非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有變,弟子與家眷另有去處……”

“哦!”

無咎的話語聲突然變得急切起來,旋即又作釋懷狀。他點了點頭,似乎有了決斷,並伸手拍向尾閶的肩膀。他的舉動極為隨意,更像是一種詢問後的安撫。

而尾閶微微一怔,似乎想要看清他面前的山莊弟子,卻仿佛傷痛難耐,體力不支,兩眼一閉,竟垂下腦袋而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四位妖人已逼近到了數十丈外。

無咎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輕聲道:“冥師兄,何不聯手禦敵?”

冥烏的眼角微微抽搐,沒有應聲。

無咎並未等待,也未強求,擡手抓過鐵棒,就勢踏空而起。而他所呈現的修為,依然還是人仙的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