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為什麽呢

……

不知覺間,日頭偏移。

隨著光明遠去,四方漸趨黑暗。

一場追殺,仍在繼續。

但見雷火與符箓的轟鳴中,坑底的亂石堆間,幾道人影倏然而左,倏然而右,場面混亂,而又驚心動魄。

正如所說,有人撐不住了,卻並非無咎,而是他肩抗的阿世。

阿勝被銀色的鞭子捆住,根本掙紮不得。當拳頭砸來,他只能硬撐。而拳頭太重,且猛,砸在臉上,著實不堪消受。而無咎每回躲開巴牛、石臼與阿果的襲擊之後,便將怒火發泄在他的身上。哎呦,一拳接著一拳。似乎不解恨,還連聲叱道:交不交出狼牙符?再不答應,我打……

自從踏上仙途以來,何時受過如此的摧殘與蹂躪啊!而隨著護體靈力的流逝,漸漸的頭暈眼花,漸漸的神志迷糊,也漸漸的心生絕望!

這個無咎,果然是兇殘狡詐。倘若逃往遠處,他早已身陷重圍。而他如今只在數十丈的方圓內轉著圈子,借助亂石堆的遮擋,以及地下磁力的阻礙,使得巴牛長老與石臼、阿果難以放手施為。況且他始終不離三人的身後,彼此混戰一團而不分敵我。照此下去,即便不被拳頭打死,也要被三位同伴誤傷致殘。

苦啊!

一個仙門弟子,築基的高手,被人生擒活捉也就罷了,還要當眾受到毒打!

而巴牛長老,明明近在咫尺,不僅救不了自己,還被符箓砸得狼狽不堪。石臼與阿果,早已耗盡了各自的符箓,雖然跟著追趕阻截,卻兩手空空。而某人的符箓,取之不竭……

“砰、砰——”

又是鐵拳砸來,阿世禁不住呻吟道:“哎呦,住手——”

他懂得利害權衡,他在求饒。

拳頭稍歇,舊話重提:“交出狼牙符!”

話語聲,很急促,卻理所當然,並透著脅迫的蠻橫。

“恕我有心無力……”

阿世的雙臂雙手,被捆得鐵牢。他伸著手指上納物戒子,示意道:“能否寬松一二……”

便於此時,兩道雷火到了身後。

神識中看得清楚,阿世的心頭打顫。

那是巴牛長老的雷火印,很厲害的一種法術,雖不比往常,卻也威力強勁,倘若落在身上,不死也要褪層皮。

忽而去向左轉,身子甩動,嚇人的雷火,“咣當”砸在身後的地上。

阿世松了口氣,卻又忙道:“莫要打我……”

而無咎躲過一劫之後,並未揮起鐵拳發泄怨氣。

阿世尚在僥幸,只覺得身子騰空而起。他又嚇得心頭一緊,人已淩空越過一塊石頭,周身的束縛猛然一松,旋即“撲通”落在地上。

咦,獲釋了?不用挨打,也不用擔心送命了?

阿世暗暗竊喜,落地刹那,舉著納物戒子虛晃一下,瞬即抓出幾張符箓便要祭出。

卻見無咎從頭頂飛掠而過,好像早有所料,竟呲牙一樂,揮手便是一把短劍狠狠紮下。

阿世驀然一驚,拼命躲閃,為時已晚,護體靈力“喀嚓”破碎,一把短劍穿透大腿而“砰”的紮在堅硬的地上。他疼得“嗷嗷”慘叫,旋即手上一空,戒子飛走,而搶了戒指的人影,已快如鬼魅消失在另一塊大石頭背後。

與之瞬間,又一道人影落在面前。

“嗷嗷……長老……”

阿世癱坐在地,仰望巴牛長老,慘叫聲斷續,滿臉的痛不欲生。

一把尺余長的短劍,將大腿穿透了一個血窟窿,並插入堅石三寸,儼然是將他釘在地上。這該多狠的手段,差點廢了他的一條腿啊!

巴牛看著阿世的慘狀,一張赤紅的面皮透著異樣的血色。他不予多說,伸手拔起短劍“當啷”扔在一旁。

阿世的大腿頓時血噴如注,他不禁又是慘叫:“啊——”

巴牛的火氣難耐,叱道:“料理傷勢……”

而話語聲未落,遠處再次傳來兩聲慘叫:“啊……啊……”

巴牛臉色一變,禁不住閉上雙眼。

不用多看,石臼與阿果,正要迂回攔截,卻分別遭到了偷襲。一個被短劍紮透了肩胛,一個被短劍刺透了胸口,雖然沒有致命,卻已雙雙倒在地上而掙紮不起。

僅稍稍耽擱,形勢逆轉。

而那偷襲之人,終於不再逃竄,還頻頻招手,一個勁地呼喚:“巴牛,本人在此……”

巴牛慢慢睜開雙眼,牙縫中蹦出兩字:“可惡——”

只見無咎跳上一塊石頭,挽著袖子,晃動拳頭,兀自挑釁道:“比比拳頭如何……”

天色已黑暗下來,而慘叫聲猶在空曠中回蕩。而其中夾雜的挑釁的話語聲,更是令人難以忍受!

巴牛沖著那個囂張的人影投去恨恨一瞥,沒有作聲。他徑自走向石臼與阿果,幫著拔去了短劍。而後又將兩人帶到了阿世的身旁,以便相互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