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看走了眼

……

那個鄭戒將他的婆娘,或是他的道侶領走了。

所幸他除了瞪瞪眼珠子,倒也沒有什麽不妥的舉動。

而無咎卻是害怕了,再無閑逛的興致,幹脆躲在房內、插上門閂,嚴陣以待的架勢。哪怕躺在榻上,他的兩眼也是半睜半閉,唯恐再出意外,以免到時候自討苦吃。天大的事兒,都無妨,而瓜李之嫌,最窩囊!

試想,若是鄭戒對外聲稱有人勾引他的道侶,又該怎樣?

此地不比向夏谷的小山村,一走了之再無糾葛。客棧內住的均為修士,若是傳揚出去,惹起群情激奮,真的要丟死了人。哪怕口才再好,也無從分辨。再不敢大意,小心為妙!

唉,或許都是相貌惹的禍,而自己的模樣本來就不差,且隨著修為的提升,愈發清秀呢……

無咎從榻上慢慢坐起,看著窗外的夜色,又側耳聽了聽四周的動靜,套上靴子雙腳下地。

常年出門在外的修士,多半隨身帶有陣法,或簡或繁,至少可以封禁客房而以防不虞。而他無咎丟失了五符陣之後,又不懂得禁制之法,只能憑借一道形同虛設的門閂擋住門戶,聊勝於吧。於是每日睡覺的時候,總有無數道神識掃來掃去而不勝其煩。不過,他雖然隱匿修為,而六感俱在,但有風吹草動,還是一清二楚。

無咎將上下收拾清爽,開門走了出去。

一度熱鬧的客棧,突然變得空空蕩蕩。店堂內也是冷冷清清,只有掌櫃在忙著關門。

“諸位仙長早已動身趕往嶽府,天明回轉。公孫先生,何故遲遲……”

“眼下戌時而已,不急、不急……”

無咎與掌櫃的寒暄兩句,擡腳到了門外,身後“咣當”一聲,厚重的門扇已被關閉。他也不在意,順著街道踱步往前。

一輪晚月掛在天邊,幾點星辰微微閃爍,穿行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只覺得涼風撲面而別有一番情趣。

無咎甩開大袖,步履輕盈。不經意間,擡腳丈余遠,宛若乘風滑行,卻又不顯山不露水,只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在朦朧的月光下悄然而去。

須臾,前方一大片的人影攢動。

無咎放緩腳步,慢慢湊了過去。

千丈遠外,便是嶽家所在的那座百丈青山。遠遠看去,燈火點點,仿如群星拱衛,肅穆中透著幾分的神秘。

千丈之隔的界碑之前,則是聚集著不下兩百多位男女老少,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竊竊私語,且修為不一,神識各異,場面稍顯混亂。其中不乏羽士的高手,便是沒有修為的也有好幾位,而築基的前輩人物,卻沒有發現一個。而一個偏僻的石頭城中,竟然聚集著如此眾多的修士?

無咎暗暗訝然,不由得對於嶽家的血瓊花又多出幾分好奇。

又過了片刻,許是亥時已近,有人揚聲喝道:“諸位道友亮出玉牌以供查驗,身份不明者嚴禁上山!”

人群晃動,一個個高舉玉牌。

無咎也摸出那塊入城的玉牌拿在手中,跟著慢慢往前。

在界碑前,站著兩個中年的男子,應該是嶽家的子弟,分別為羽士六七層的高手,逐一審視著走到面前的修士,並輕輕擺手示意放行。

“你,站住——”

“你、你,還有你,都給我站住——”

少頃,有兩小、一中、一老四位男子被擋住了去路,急忙苦苦哀求,只道是仰慕仙道而執著不悔。

“少家主有令:沒有修為者,一律不得上山。四位休得啰嗦,滾——”

嶽家子弟根本不講情面,揮手驅趕。

那四人不敢爭辯,各自黯然離去。在場的修士冷眼旁觀,人群中響起一陣不屑的笑聲。

“公孫,你來此作甚?速速離去,莫討無趣!”

一個挺著肚子的壯漢有所察覺,禁不住轉過身來。

無咎嘴角一咧,裝聾作啞。

近前的十余位修士,均來自於青山客棧,見到熟悉的公孫先生現身,各自微笑不語。其中的一個女子回頭一瞥,蒼白的臉色還是那麽的嚇人。

“要想活命,遠離那個賤人!”

出聲告誡的壯漢,自然便是鄭戒。而他突然改作傳音丟下一句話,瞪了瞪眼,轉而挺著肚子繼續往前。

“你……”

便於此時,無咎走到了那兩個嶽家子弟的身前。其中一人擡起手臂,便要阻攔。他舉起玉牌晃動,兩眼中寒光一閃。對方神色微怔,禁不住放下了手臂。他趁勢大搖大擺而去,高高昂起了下巴。

那十幾個來自於青山客棧的修士還想等著看笑話,卻見某人器宇軒昂擦肩而過。眾人不明就裏,一個個詫異不已。

而兩個嶽家子弟也在面面相覷,並相互傳音——

“他沒有修為,緣何放他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