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果然是你

峽谷之中,靜悄悄的。

好像那肆虐的寒風也消失了,只有幾道人影僵在原地。

不管是花容失色的崔瑩,目瞪口呆的柳成,錯愕難耐的代鴻,還是驚駭不已的黃師兄,都在一霎不霎地看著一個人。看著那個頭戴皮帽,身裹皮袍,本該窩窩囊囊,如今卻是高深莫測的公孫。

羽士六層的仙門弟子,竟然被他一腳踢飛?

而無咎已然慢慢落下了他擡起的右腳,沖著昏死不醒的周師兄歉然搖頭:“我沒使力氣啊……”

人已被他踢得昏死過去,他說他沒有使出力氣?

黃師兄猛然回過神來,心頭一哆嗦,看著不遠處那自言自語的身影,竟是難以祭出手中的飛劍。他再不遲疑,抽身暴退。

與之同時,話語聲響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好欺負,哼!”

黃師兄置若罔聞,拼命飛奔。而他才將躥出去十余丈遠,一道淡淡的身影從頭頂掠過,直接抓著他的脖頸,便將他狠狠往後甩去。他只覺得周身一緊,法力遲滯,飛劍脫手,竟然全無招架之功,猛然倒飛出去,隨即“撲通”砸在地上。

無咎人在半空,恰如驚鴻雁影,余勢未盡,返身翩然而回。恰於此時,弓弦嘣響。一道淩厲的光芒呼嘯而至,來勢之快竟然不容躲避。他並未在意,揮臂一甩。方才搶來的兩把飛劍齊齊出手,“砰”的一聲便將射來的羽箭擊得粉碎。而沖撞之威,還是讓他飄逸不再而頗顯窘迫,待雙腳落地,不由得回頭張望而神色訝然。

出手偷襲的竟是代鴻,那家夥見到兩位仙門弟子先後遭殃,或許知道自己難以幸免,於是便在驚慌之下,拉開撼山弓給了自己一箭。一個羽士三層的修士,竟然逼得一位築基高手被迫還手,著實難以想象。加持法力的弓箭之威,如此不可小覷。倘若換成自己的人骨大弓,豈不是要更加厲害?只可惜那把大弓太過詭異,再也不敢輕易嘗試!

“道友饒命——”

“公孫……我不想與你為敵!”

“公……公孫兄,我二人亦無惡意!”

黃師兄砸在地上,並無大礙,狼狽爬起,慌忙出聲求饒。

而代鴻則是連連後退兩步,只想扔了手中的大弓。怎奈大禍釀成,無從更改。他又是惶恐、又是悔恨。那個裝傻賣呆的公孫,必然是羽士中的頂尖高手,眨眼之間便收拾了兩位仙門弟子,接下來他又豈肯饒恕自己。要知道今日的一切,都與自己有關!

柳成也是臉色蒼白,與渾身顫抖的崔瑩相互攙扶著,這才沒有癱倒下去,硬著頭皮,可憐兮兮地附和了一句。

無咎沒有理會代鴻三人,而是慢慢走向黃師兄,見對方嚇得連連擺手,他很是不屑道:“我與紫全、紫真兩位道友的交情不錯,又豈會傷他二人門下弟子的性命!”

他轉而走向昏死不醒的周師兄,擡腳踏在對方的袍袖上,“砰”的法力崩潰,靈石、丹藥等雜物散落一地。

黃師兄尚在驚慌失措,忽而難以置信道:“你……你與紫全、紫真兩位師叔有舊?”

他與周師兄,僅為司職采買的弟子,雖然身份低微,卻熟悉仙門之中的每一位前輩。所提及的紫全與紫真,正是其中的兩位師叔。

“豈止有舊?我與兩位道友一同飲過酒,一起上青樓,咳咳……”

無咎擡手虛抓,兩塊靈石到手,至於地上的雜物則是看也不看,頗具高人的風範。他吹噓了一句,隨即又是哼了一聲:“哼!我本想前往拜訪一二,誰料紫定山的弟子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看來這個年輕人真的認識兩位師叔!

黃師兄暗暗松了口氣,忙道:“兩位師叔自從外出供奉歸來,未曾聽說離去,不如由在下帶路,這便前往仙門……”

無咎好像怒氣未消,張口打斷:“事已至此,豈能再有拜訪的興致?你且返回稟報,務必要他二人前來賠禮道歉。如若不然,我便將這個紫定山的弟子給活埋了!”他瞪著雙眼,面帶殺氣,且指手畫腳,很是兇狠的樣子。

黃師兄又是嚇了一跳,急忙舉手稱是,而才要動身,又忍不住問道:“你……你莫非是位築基的前輩?”

無咎擡手扶了把皮帽子,挺胸凹肚道:“此處只有山野村夫,哪來的什麽築基前輩!”

黃師兄微微愕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惶恐,隨即小心賠笑,轉身便跑,不忘撿起地上的飛劍。待他翻過山崗,越過山谷,來不及緩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簡捏碎拋出……

與之同時,無咎獨自在峽谷中兜著圈子,還輕松甩動著手臂,幾道微不可查的光芒悄然沒入地下。待他轉了一個大圈子,這才返回原地,然後走到橫斜的樹幹坐下,接著抄起袖筒,翹起一只腳,還撅起嘴巴吹起呼哨,自顧看向遠方,如同沒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