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無從回避

“砰——”

無咎從天栽落,狠狠砸在紫霞峰的峰巔之上,煙熏火燎的巖石,竟被他砸出一個淺坑。他掙紮翻身,兩眼發黑,慘哼一聲,飆出一口熱血。而一道淩厲的劍芒呼嘯而至,根本不容躲避。他心神迷亂,只覺得濃重的死意彌漫而來。

“轟——”

一聲轟鳴在半空之中炸響,勢在必得的劍光隨之崩潰殆盡。

有人怒喝:“妙閔師兄,你為何殺他?”

有人辯解:“關乎神器,豈容有失!”

無咎本已絕望,卻意外躲過一劫。他稍稍神智一清,擡眼看向半空。五道禦劍的人影直撲而下,還有兩人在爭吵不休。他眉梢斜挑,眼光生寒,雙手掐訣,周身光芒閃動。

與之瞬間,又是“砰砰”連聲悶響,草木橫飛,石屑迸濺。而原先坐在石坑中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見。

五位長老踏劍而至,轉而懸空數丈四處盤旋。

妙源愕然:“那小子沒死……”

妙山也是頗為意外:“不僅沒死,尚能施展遁術!”

妙尹難以置信道:“便是築基的道人,也躲不過妙閔師兄的致命一擊!”

妙嚴兀自面帶怒容:“難道諸位真要將他置於死地?”

妙閔還是溫和的模樣:“師弟某要是非不分,以免傷了同門的和氣!”

以往的時候,妙嚴與妙閔的交情不錯,而他此時卻是看不透對方的心思,叱道:“事關妙祁師兄,爾敢如此……”

妙閔笑容如舊,而話語聲卻是漸漸變得生硬起來:“只有留住那個小子,得到他身上的神劍,方能逼出妙祁師兄的下落,獲悉他真正的來歷。嚴師弟,你還是回府養傷要緊!”

此番話語,算是道出了眾人隱藏已久的心聲。不管妙祁門主生死如何,也不管那個無咎潛入靈霞山的用意如何,一個隨身攜帶兩把神劍的羽士小輩,若是背後沒有靠山,沒有倚仗,沒有來歷,任誰都不會相信!

妙源不容多說,揮手命道:“那小子傷重,難以遠遁。妙閔、妙山隨我前去追趕,玄水、玄玉帶人巡查千裏,妙尹、妙嚴留下善後。事不宜遲,動身——”

他話音未落,身影消失。妙閔與妙山不甘落後,緊隨其後。

紫霞峰上下,一陣混亂。

而妙嚴卻是動身攔住了妙尹,責問道:“尹師弟,你為何瞞我,又為何要參與其中……?”

妙尹被迫落在峰頂的一塊石頭上,沖著滿目的狼藉連連搖頭。見妙嚴落到近前,他苦笑著說道:“妙源、妙山與妙閔三位師兄唯恐那小子的背後有高人主謀,便設下陷阱。我也怕神洲仙門害我靈霞山,便暗中答應下來,卻因師兄閉關養傷,這才沒有轉告。至於是否為了神劍,三位師兄應該心知肚明。誰料想竟是這般情景……”他擡手指向不遠處的地宮豁口,帶著無奈的神情示意道:“你我還是想方設法封住地宮要緊,以免毀了靈脈!”

他還是那樣的面面俱到,說起話來從不得罪人。

妙嚴無言以對,重重嘆息一聲。

此時,靈霞山正西五百裏外的山谷中冒出三道人影,隨即禦劍騰空,轉而翹首四望。

其中的妙源稍稍沉吟,出聲道:“那小子土遁之時,往西而行。隨後追來,卻不見人影。不用多想,他已途中轉向。為免疏漏,你我兵分三路,再由玄水、玄玉另行一路,務必要搜遍萬裏之內,不,兩萬裏之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鬼行術,一去數十裏;冥行術,一去兩百余裏。

這是無咎跑得最快的路程。

而他遁入紫霞峰,順著震裂的禁制縫隙沉入地下,全力疾遁,竟瞬間百余裏。幾次三番之後,已然抵達靈霞山的五六百裏之外。他躥出地下,躍到半空,周身肌膚破裂,渾如一個血人。尤其他襤褸的衣衫,血紅的雙眸,瘋狂的神情,渾如虎尾峽的那個所向披靡勇而無畏的將軍。只是前方沒有敵兵,沒有千軍萬馬,而所遭遇的困境更加艱難,更加的兇險萬分。與其說他在逃命,不如說他在挑戰自己,挑戰厄運,挑戰生命的束縛!

一句話,人逼急了,總要拼命的!

此時的他,周身肌膚破裂,經脈刺痛難耐,而強勁雄渾的靈力,卻從暴漲的氣海之中破堤而出,穿越臟腑,順著四肢百骸,浩浩蕩蕩湧向全身,再以冥行術的法門狂瀉而出。

他稍稍辨別方向,隱去身影,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直奔北方呼嘯而去。

再次現身,人已到了四百余裏之外。

也就是說,他雖然傷勢慘重,而他的遁法,卻是威力倍增。而支撐他如此瘋狂的,只有一個緣由,便是吸納入體的那道火紅劍光,以及隨之而來的強橫法力。

他無暇多顧,繼續飛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