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9章 滿倉的決定

趙家堡,堡主書房內,兩人分主次而坐。

趙滿倉面色凝重,“我若變賣家產牧場,攜資而入,誠意不可謂不足,還做不得這個門主麽?”

對面的年輕人和他境界天差地別,還不到築基,卻毫無懼意,立場堅定,

“大長老之職已然位高權重,門派現在現在還未成形,也沒有門主,道友實際上便是行的門主之職,又何必耿耿於懷門主之位?再說攜資,先不說道友資產幾何,便是再多,能與常居福地享受天地靈氣相比?能與獲得整個成體系道功術法相論?這些東西凡人也許不能理解,但道友修道百載,其中輕重,不需我這個晚輩來說吧?”

趙滿倉無言以對,決心難下。

在他面前,現在有個改變家族走向的機會,長久以來,趙滿倉都在為趙氏一族的未來而操心不已;他是心動修士,但其中機緣巧合,旁人無法復制,而且功法粗鄙,又在凡塵打滾,基本毫無再上一步的可能。

兩個兒子,即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傾家族資源栽培,現在也不過一旋照一開光,這些年幾乎是在原地踏步;至於族中那幾個築基修士,也不過是散修客卿,完全不能指望。

他趙滿倉在,趙氏一族無憂;若有朝一日身死道消,趙氏牧場恐怕頃刻便是被人吞食的結果;這一點,他心裏異常清楚。

以他的修為,找個小門派容身還是很容易的,但尷尬在於高不成低不就,他這樣年紀半途加入的修士,宗派怎麽可能與他高位?若是做個普通門徒給人伏低做小,久居一族之長的他又如何能忍?如此蹉跎下來,常憂心不已。

這一次機會難得,一個還未成型,企圖重建山門的宗派找上了他,許以高位,卻要傾力大小事務,總領未來走向,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他是真的心動了。

心動歸心動,條件還得談,他自身的實力境界便是最大的倚持,相信這個宗門也正是看中他這點,沒有相對高階的修士主持,只憑那些築基都未到的小修,重建宗門就是個笑話,這一點他同樣看的很清楚,也正是如此,他才有底氣爭那門主之位。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便是耐住性子,和對面這個毛頭小子相比,他的沉穩是對方不能比的。

“小友莫急,喝茶,喝茶……”

正說話間,一道神識罩過來,還不等兩人有所反應,一個道人已毫無禮貌的退門而入。

兩人皆站起身,趙滿倉的滿腔怒氣在看清當面之人後,便潮水般退去,語聲也盡量放的輕柔些,仿佛怕激怒對方,“道友這是?”

年輕人則是一臉的驚喜,“師兄。”

李績有些驚訝的看著法如,瞬間便大致明白了他為何在此;說起來這個提議還是他在中條福地養傷時所提,只是當時說的不深,畢竟他已離開新月,新月舊人們如何考慮他也不便幹渉過深;沒成想法如這個新月舊部的年輕一代領頭人,還真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沖法如點點頭,李績轉向趙滿倉,“趙道友別來可好?小道寒鴉來的唐突,卻是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軒轅貴客,請都請不來的。”

趙滿倉的態度,根本不是一個心動修士面對下位融合修士的正常態度,不但毫無上位者的尊嚴,反倒是露出一絲的忌憚,畏懼,這就是沒有組織的散修的悲哀。

由不得他不心生畏懼,自八年前李績來過趙家牧場後,他一直沒停止過對此人的留意,中條福地雖隔著一座天嶺,但終究不算太過遙遠,李績在中條斬玄都掌教金丹之事也輾轉傳入了他的耳中,一個門派的掌教金丹都能斬,他一個功法粗鄙的心動又算什麽?

而且,趙滿倉此次一見李績,便知道對方已是融合修士,這才僅僅過去了八年,大派子弟,果然了得,心中又哪還有一絲自持之意。

法如那毛頭小子叫此人師兄,這是從哪裏算的?

李績微微一笑,也不隱瞞,既然是自己出的主意,當然要給新月把腰杆紮起,“見笑了,寒鴉本為新月弟子,山門破後才投歸軒轅,比起一眾新月師兄弟的堅持,我是大大不如了。”

趙滿倉恍然大悟,我說呢,怎麽平白無故的就跑去把人家掌教斬了,既有這層因果,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他心念電轉,即有這層關系,有這麽粗的大腿紮著,那當不當門主當真是無所謂,於是立刻做出決定,

“即有道友相助,我趙滿倉再推脫就是矯情了,也罷,這便賣了這千裏牧場,去中條搏個未來便是。”

李績笑道:“道友卻是灑脫,這偌大家業,說棄就棄了?”

趙滿倉苦笑,“不瞞道友,我老趙無甚大本事,只這進退之道還是略有心得的;不棄又能怎地?沒了修士鎮壓,單靠凡俗力量,這牧場如何堅持的下去?早晚被人吞了去,就不如一了百了,幹凈利落,也少了掛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