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8章 斬道

寧城第二次取出那枚拳頭大小的灰色石頭，灰色石頭在寧城的手心，磅礴浩瀚的混沌氣息散逸出來。這種磅礴的混沌氣息，和玄黃珠的天地氣息融合在一起，絲毫都不顯得突兀。

一種玄之又玄的大道氣息被寧城捕捉到，寧城暗自驚嘆，他並不打算感悟這混沌石頭之中的大道。他有自己的大道，他的大道一樣是起源大道，不會比這石頭中的混沌大道弱半分。

寧城心裏想的是，這混沌石頭除了蘊含混沌起源大道之外，還有什麽東西？為何在光明天，那麽多家夥都想要這石頭？

寧城的神識慢慢的滲透到這混沌石頭之中，混沌氣息越來越濃。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寧城完全失去了探究這塊混沌之石的清醒，他已經陷入了這塊混沌之石深處。

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寧城看不見任何東西，眼前除了白光還是白光。他卻可以感受到天地間的浩瀚，可以感受到宇宙的宏大。

滾滾的轟鳴在身邊響起，就好像一片混沌宇宙在慢慢裂開。

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白色，忽然變成一片漆黑。從白到黑，一樣是看不見任何東西。

可是漆黑卻比白色多了一種生動，多了一種生命的氣息。在這黑色當中，寧城隱約感受到了那規則氣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悟湧上寧城的心頭，黑暗規則的起源不是黑暗，而是那刺眼的白色。

黑和白只有一線之隔，這就是規則的本源。

那種讓寧城激動的感悟還沒有完全成型，混沌氣息從這慢慢裂開的混沌宇宙中散逸出來，浩瀚的天地規則氣息也慢慢的凝聚。黑色和白色交替出現，寧城眼前的色彩豐富起來。

他看見了天地規則在凝聚，他看見了宇宙慢慢成型，他看見了一切都和初春一般，萌芽，成長。

天地規則凝聚之後，生機也緩緩形成。植被、生靈……漸漸出現，混沌宇宙除了生機，多出了聲音、呼吸、靈動……

多出了情感、喜樂、哀傷……

親眼看著世界形成，親眼感受到天地規則成型，親眼看見萬物凝聚，寧城就好像這天地間的萬物一般，漸漸的融入其中。此時他就是一尊雕塑，再也沒有半點氣息。

或者是他所有的心神和氣息，都和手中那混沌之石融合在了一起。

修煉無歲月，這種感悟一樣的沒有歲月！

一年、兩年、十年……

百年、千年……

轉眼時間，五千年已經過去。

寧城眼前的浩瀚宇宙世界，漸漸形成，他親眼見證了這個宇宙世界的形成，他親眼看見了一株株植物，一個個生靈在宇宙中的艱難生存，從出生到死亡，再到滅亡……

他看見一株小草掙紮著想要推開壓在它身上的石塊，他看見一頭精靈般的麋鹿想要逃脫追趕在身後的龐然巨獸……

小草在推開石塊艱難成長起來後，可是在風的吹動下，再次被石塊壓下去。也許失去了生命最初的靈動和對生的渴望，它最終腐爛在石塊之下，數百年後，在石塊之下長出了另外一株小草。

麋鹿逃出了巨獸的追趕，卻落進了另外一頭餓狼的爪下，絕望中被剝奪了生機……

一種對生命的感動和生存的仿徨在他心底升起，這種感動和仿徨讓他鼻尖有一種酸楚，有一種憐憫。

宇宙有多浩瀚，活著就有多艱辛！

宇宙有多磅礴，生命就有多渺小！

我不能讓這些卑微的生命這樣卑微的消失，我不能讓這些掙紮的生靈這樣匿滅……

寧城的內心開始掙紮，他聽到了一種深度的呼喚，這種呼喚就好像來自天地之外，又好像來自無數個億萬年之前。

猶如冰水澆落在頭頂，寧城豁然醒來。

灰色的石頭還在他的手中，石頭之中依然散發出渾厚的混沌氣息。他依然坐在玄黃珠之內，沒有任何變化。

他的眼角有些濕潤，心口依然在波動。

良久之後，他才長長的喘了口氣，他知道，這些不是他能幹預的。宇宙萬物有生有死，有起源有毀滅，天道自然，萬物也難以超脫。

就算是他自己，最終也會被匿滅在這浩瀚的宇宙之中。

一種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他在這一刻思念自己的家人。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我再追求大道，最後依然還是逃不了天道自然，匿滅在萬物之中。我出來的這些日子，家人可好……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我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這是我追求大道造成的，回去，決不能再將生命浪費在這裏。

這麽多年的追求，真的就這樣放棄？寧城心裏湧起一種不甘，他的目光忽地從手中那灰色混沌之石上移開，看向了玄黃珠的遠方。